“善惡到頭終有報,我只要殺光郝靈的傳人就行了。”說這句話時,她的眉目驟然一冷,染上無盡恨意。
聽完這話,孟庭扯了扯席陽的衣服:“郝靈是誰?”
“春宴台祖師。”席陽的聲音對待孟庭總是溫柔似水。
孟庭當場無語,春宴台祖師,殺光春宴台傳人,那特麽的和殺光春宴台有毛區別。
真是栓Q!
“不好意思啊,這殺人的事情我們做不出來,畢竟我們都是人,殺人是要坐牢的,說不定還得以命抵命,著實不值得。”孟庭打斷了女人的話。
“不過,你要是想見見郝靈,我倒是能把他帶來給你瞅瞅。”孟庭接著說道。
誰知,那女子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似的,狂笑了起來:“小子,你當我傻嗎?人類的壽命不過百年,郝靈若還活著,我早就將他大卸八塊挫骨揚灰了,何至於在此處殺他的後生泄憤。”
好家夥,你還知道自己是在泄憤啊!
孟庭在心裡吐槽,面上神色卻絲毫不變:“那你是不了解我的能力,瞧見你身後囚禁著的人了嗎?那不過是我的一抹碎魂罷了,你靠著他做了這麽多事,難道還覺得我不能把郝靈帶回來嗎?”
【我去,孟庭在說什麽騷東西,什麽碎魂?我懵逼了,求解釋。】
【解釋不了,我也一樣懵逼,但我總覺得孟庭是在詐她。】
聞言,女人認認真真地打量起了孟庭,像是在驗證他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孟庭自是不懼她打量的,既然自己與夕的碎魂能融合,記憶又告知自己就是夕,那麽自己的這番話,就沒有什麽毛病。
那囚禁著的,真的就是自己的一抹碎魂罷了,只不過,能不能將郝靈帶回來,倒真是個未知數。
姑且先忽悠著吧。
女人似乎有些動搖,緊緊地盯著孟庭,她的確從孟庭的身上看到了與碎魂之間的羈絆,但說話間仍然帶著試探:“你確定你可以將郝靈帶回來?”
孟庭知道這一招奏效了,立刻表示:“當然可以,但你得先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向他尋仇。”
女人沉吟片刻後,恍惚間看向遠方,眼尾竟有些濕紅,緩緩訴說起來那些陳年舊事。
那時的她還是一隻河蚌,郝靈還是一個鑽研春系法術的小修士。
那一天,天雷驟降,繼承大妖王血脈的她正渡著立王雷劫。
她的天雷劈到只能勉強變回原身,最後不幸落入凡間。
那時的春宴台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茅草屋,郝靈盤腿坐在院子荷塘中的打坐石上,閉目聆聽自然運轉的聲音,以求悟道。
她自虛空落下,“砰”的一聲砸進荷塘,濺了郝靈滿身水,她很是虛弱,只能立刻藏進巨大蓮葉下的大石頭縫中,慢慢修養。
可是,她受的傷很重,變得越來越虛弱,看樣子剛成王就要死了。
“就這麽死了嗎?好對不起父親的血脈。”她虛弱不已地思索著。
忽然她感覺自己被撈了起來,然後被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塊打坐石上。
她戰戰兢兢地用靈識打量著面前這人,正是郝靈,他挽著褲腿,長衫撩起掛在腰間,襻脖卷起了他寬大的袖子,眉目清秀,語氣和軟:“砸我一身水的帳還沒有算了,小蚌精可不能死哦。”
說著,他獨創的春系書法,自他搭在蚌殼上的雙手緩緩溢出,帶著青色的光芒,像是春風拂過大地萬物複蘇一般,治療著她的傷口。
等她稍微恢復力氣以後,郝靈又給她弄了許多小魚小蝦來填飽肚子,像把她當寵物養一樣。
終於,她總算恢復如常了,躲在荷葉下打量正在打坐的郝靈,誰知下一瞬郝靈就睜眼看向了她。
“醒了?天上掉下來的小蚌精。”
她從來沒覺得誰的聲音這麽好聽過,像是初春融雪後的汩汩清泉,清冽又充滿希望。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身體裡的那一百零八顆珍珠心都嘭嘭跳了起來,就差頂破自己的蚌殼了。
後來,跟俗套的話本小說一模一樣,兩人相愛了,郝靈親手打造了一把玄鐵匕首送給了她,說:“月萍,我對你的愛,猶如這千年玄鐵一樣,永不改變。”
然而,那把匕首刺破月萍的胸膛,掏出她的心臟時,那句誓言也變成了可笑的謊言。
月萍聲嘶力竭地質問郝靈:“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郝靈還是那麽溫柔,輕輕拔出插在月萍身上的刀:“就算愛過,也不過是為了你這一百來顆珍珠心而已。”
郝靈溫柔的笑著,眼中的光卻逐漸瘋狂:“數千年來,這個世界的秩序都很奇怪吧!說得好聽叫井然有序,說得不好聽就是天道無為!”“妖魔永遠是妖魔,死了便是魂飛魄散,人類也永遠是人類,無法通過修煉成為神仙,死後卻能成為鬼魂,那些無法投胎的人就只能等待著灰飛煙滅。”
“所有人都說,這都是天道賦予的命運。”
“可我不認這個命,我就是要以人身修煉跨入仙途,“生來注定”這種不公平的說法,我不認!我就是要逆天改命!”他一字一句的控訴著。
說完他再次湊到月萍的身前,撫摸了一下她的頭:“乖,我會給你留一顆心的,我的春系術法也能保你活命,你乖啊。”
那天,郝靈取走了月萍的一百零七顆珍珠心,從此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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