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們這期間,也是見過面的,盛星周末都會回去,但大概是年底了,他反而忙得不可開交。
外表低調內裡奢華的suv停在寢室樓下,即便偽裝得再好,可也依然擋不住熟悉各種車型的男同學們。
盛星背著包包下樓的時候,就聽到樓上寢室的同學嘀咕道:“媽的,兩百多萬的車就停在我們寢室樓下,不知道是哪個土豪的。”
“好羨慕啊,什麽時候我也能開上兩百多萬的車。”
盛星腳步一頓,眼神裡漏出詫異。
兩百多萬!!
那車兩百多萬?!
好……好貴哦。
盛星低頭摸出手機,打開了自己前不久才申請的手機銀行,上面的余額,卻連買個車子都不夠。
他竟然還妄想買房子!
秦夜坐在車裡,帶著帽子,一手搭在搖下去的車窗上,望著不遠處的朝著他走來的少年,少年身軀修長纖瘦,即便穿著臃腫的棉服,也能看出,比上次見面的時候更瘦了幾分,臉色也蔫巴巴的,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似的。
他走過來,打開副駕駛的門。
但在上車之前,目光略過他,像是要把整個車子的構造刻進dna似的,一點點仔細的觀摩著,好片刻後,他的目光才從車座上,移向秦夜的身上。
盛星眨眨眼,像是在確認著什麽:“秦先生,你這個車,是兩百多萬嗎?”
秦夜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好像是。”
家裡的車大多是‘秦夜’買的,他繼承秦夜的記憶。
“那……車庫的車,是不是都比這輛還要貴?”盛星不死心的再次詢問。
秦夜更加不理解,但還是點頭應道:“是。”
車庫裡有很多車子,都是限量版的,那是‘秦夜’的興趣之一,但他沒有那個興趣,他不喜歡被人盯著看,所以出行基本是用這輛黑色的suv,除非特定場合才會換車。
盛星這一瞬間突然清楚感受到了差距。
秦夜和自己一樣,是在南周朝穿來的,雖然他基礎條件比自己強,可同樣的,他身上要背負著秦氏成千上萬員工的就業責任,這些看不到的東西像是一塊堅硬的大石頭壓在背上,難以喘息。
可這麽久以來,他從未聽過他抱怨過什麽,也從沒說過一句累,可他卻時常見到下班回家的他,還會坐在書房裡,翻著從未接觸的金融書資料,碰到文件上不懂的地方,也會虛心像懂的人請教,他即便擁有秦夜的記憶,卻天生不是自己的,他需要磨合,比自己還要懂得更多得多。
好像他現在擁有的這一切,已經能合理的成為他自己的,即便現在掌握著巨額財產,也當之無愧。
那是他熬著日日夜夜換來的,帶領著秦氏走向新高峰換取來的。
因為幾輛車子,盛星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和他的差距,這個想法讓他心裡有了一條裂縫,冷冽的寒風從縫隙裡鑽入,讓盛星倏然清醒的認識到某些看不見的事實。
而這些東西,明明是在他上輩子就該看到的事情,可現在因為人人平等的時代,他反而把這些東西撇棄了。
他沒看到,不代表不存在。
即便是人人平等的時代,可有些東西,存在就是存在的。
盛星拉攏著腦袋,蔫巴巴的坐了進去。
秦夜看著他無精打采的模樣,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擔憂,他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將他腦袋轉到自己這邊,有些擔心的詢問:“你怎麽了,為什麽這副表情?”
盛星把他的手扯下來,別開臉,歪著腦袋靠在車窗上:“沒什麽,讓我emo一下。”
“因為幾輛車?”秦夜無奈的輕笑一聲,但卻沒有開走,而是眼眸含笑的看他
盛星嗯了聲:“因為幾輛車,讓我認識到我自己有多爛。”
“爛?”秦夜輕歎了聲,感慨道,“年紀輕輕的,說出來的話怎麽這麽老成,當年跟在太監總管身後的老太監,端了一輩子茶水,也沒說過自己爛。”
“那不一樣。”盛星反駁道,“那是他一輩子的生活方式,他自然覺得沒什麽稀奇的,但是……”
提到自己,盛星忽然就頓住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用什麽詞匯去表達的自己的想法。
他原以為吧,自己現在挺好的,有點閑錢,學習知識,等他畢業之後,竭盡全力的進入秦氏,和他一起工作。可剛剛他聽到同學們在聊這輛車的價格,然後他翻開自己的存款看了一眼之後,猛地意識到了某些東西。
盛允澤之前說過他配不上秦夜,不是沒道理的。
物質,思想,高度,都不在一個層面上。
盛星輕歎了聲,聲音沒了往日裡的活力:“沒什麽,開車吧,我不想說話了。”
秦夜睨了他一眼,抿著唇笑了笑,沒有講話。
盛星也沒在意。
節日前夕,路上車水馬龍,路兩邊的店掛上了喜慶的燈籠或者放著興奮的歌聲,來往的行人顯然也比以前多得多,即便是寒冷的冬日來臨,但歡快愉悅的氣氛令人打從心裡覺得暖和。
盛星扒拉著腦袋看著外面,可逐漸的,他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這條路不是往家裡去的。
盛星扭過頭,明亮的眼眸透著幾分不解:“秦先生,我們要去哪?”
“回秦家。”秦夜抿著唇,解釋道,“本來想剛剛就和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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