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趕火車?不是,你趕什麽火車啊?”看洛天急急忙忙的樣子,戚霄顧不上什麽保姆不保姆了,“出什麽事了?你為什麽突然就要趕火車?”
“去B市辦事。”洛天明顯不想多說。
B市?
上輩子,洛九爺確實常年住在B市,產業貨品什麽的,據說也都在B市。戚霄不清楚他究竟從事什麽行業,也不知道他具體哪年去的B市,只是隱約聽說洛九爺年少時在S市參與了什麽事,為了那事,他才不得不遠走他鄉。
參與了什麽事需要遠走他鄉?戚霄怎麽想,怎麽覺得跟打架鬥毆脫不開關系——而且洛天又是才被從派出所弄出來,身上也帶著打架受的傷。
總不能早在這個時候,洛天就已經要離開S市了?
那是不是意味著,可能他這一去就不打算回來了?所以哪怕這輩子勉強算上了朋友,他和洛天下次見面,也要多年以後了?
從少年洛天長成多年後的洛九爺,這中間,洛天都經歷了什麽?
回憶著洛九爺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戚霄趕緊拽住洛天:“你去辦什麽事?”
洛天沒出聲。
“是不是危險的事?”戚霄隱隱急起來,“你只是個高中生,好好讀書好好考試行不行?為什麽要參合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什麽叫亂七八糟的事?”洛天灰色瞳孔沉下去,收拾包的動作卻沒停。
“打架鬥毆,黑惡勢力?反正就是不好的事。”戚霄想到什麽,趕緊翻自己書包,“對了,你不用擔心錢了,我剛租了你的房子,房租在這。”
邊說,戚霄邊往洛天手裡塞信封。
洛天沒接。
“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半年付,年付,兩年付也行。”戚霄補充,“你真沒必要為了錢鋌而走險,去幹那些不好的事。”
“兩年付?”洛天終於接過信封。看著信封左上角極地兩個小字,洛天輕輕笑了一聲:“要是兩年付還不夠呢?”
“你需要多少?”戚霄迅速在心裡盤算,他手上有10歲以後的壓歲錢,雖說不夠20w,但3-4w勉強能有,另外陶瓷豬裡也存了幾千的硬幣,而且他每個月還可以找爸媽要零花錢,如果這些還不夠,他還可以再想辦法。
“需要多少你都給?”洛天問。
“我都想辦法。”戚霄說,“你只要不乾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說個數,我都給你想辦法。”
洛天捏著信封袋手緩緩收攏,信封和裡面的錢被緩慢搓成了團。把紙團扔回戚霄手裡,洛天拎著包轉身出門:“說個數,你給我想辦法?你把我當什麽了?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戚霄愣了愣。
“還有,什麽叫亂七八糟的事?我就是這種環境裡長大的,這些是亂七八糟的事,我是不是也算亂七八糟的人?”站在走廊上,洛天順手撕掉對面門上的紙條,“這房子我不租了,你也把你那些救苦救難的心思收一收。你沒必要來可憐我,我也用不著誰可憐。”
估計是倆人動靜太大,陳麗愣愣地站在一邊。3號房的顧大爺也推門出來看情況:“小天,這?這怎麽了?”
“沒事,顧老頭你回去吧。”洛天沒看戚霄,徑直下了樓。
戚霄喊了聲洛天,沒把人喊住。
顧大爺看看戚霄,看看陳麗,又把目光挪回戚霄身上。
戚霄攥著信封團,臉上沒什麽表情。
上輩子爸媽離世、戚家破產後,他也落魄過,也被吼被凶過,但那時候活著本身已然不容易,他根本沒時間難過或者憤怒。可現在不一樣,現在一切都沒發生,沒有戚家欠下的人命債,也沒有滾雪球的高利貸。
而且,吼他的人也不一樣。
之前欠了人命、欠了債,被吼被罵戚霄也認了。可現在,他對洛天沒有任何虧欠,何止沒有虧欠,他還想盡辦法想幫他——用熱臉去貼冷屁股這事,兩輩子加一起戚霄也就乾過這麽一次。
而乾的結果是對方揚長而去,連個眼神都不屑於給。
認真算起來,他欠的是上輩子的洛九爺,而欠的內容也只不過是20w。要說感情的話,他感激洛九爺雪中送炭,一直把洛九爺當恩人、當朋友。對於朋友,戚霄堅信可以幫,可以資助,卻不能上趕著犯賤。
更何況,眼前的洛天和上輩子的洛九爺,也不能混為一談。
他就不該把對洛九爺的感恩之情,投射到混蛋洛天身上。
“我肯定是腦抽了,才會來租房子。”把信封團塞進書包,戚霄深吸口氣,抽出租房合同,“顧爺爺,這房子我不租了,合同作廢吧。”
顧大爺接過合同,默默歎了口氣。
戚霄又轉頭跟陳麗打招呼:“陳麗姐,我叫戚霄,我家剛好在找保姆。”
聽完戚霄的介紹,陳麗當即表示願意,又聽說戚霄家保姆剛走,戚霄一個人三餐都沒著落,陳麗跟陳師傅打了聲招呼,提著包就想跟戚霄走。
“其實也不是我一個人。”戚霄解釋,“今天我嬸帶著我表弟來了S市,這會兒估計...”
頓了頓,戚霄表情詭異地打量起天色:“這會兒怎麽也有六七點,他倆估計已經等在我家門口了。”
把嬸嬸和表弟晾在家門口,並不在戚霄計劃之中。
只不過他等洛天等的久了點,又吵了一架,時間就已經到了這會兒。剛好還碰戚霄上手機沒電,那倆人想找都找不著他,估計也就只能在家門口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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