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長了張壞人臉就一定是壞蛋?真正的壞人也未必就在臉上寫出“我是壞人”,二者怎麽能混為一談?
幸虧傅樂沒生在他那個年代,若是成了官吏,做事純憑喜惡,那得造成多少冤假錯案?
想起之前傅樂崇拜的那幾個明顯有汙點的明星,似乎他還說過“長得好看的人做什麽事都可以被原諒”,景澄瞥了他一眼,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和傅樂好好掰扯掰扯,掰正他的三觀,這三觀怎麽能跟著五官走?
傅樂忽然激動地一拍腦門:“等等,剛才看見呂老板時,我發現他的眼白裡布滿血絲,就跟電影裡演的那些殺人犯似的,猛不丁一看特恐怖,你說這個是不是也屬於你說的那個‘惡人相’?”
這回沒等景澄開口,秦炎就打斷他:“你自己照照鏡子,你覺得你也是惡人相?”問的都是什麽白癡問題,簡直就是在浪費景澄的時間。
傅樂委屈巴巴:“……”他濃眉大眼雙眼皮,怎麽就是惡人相了?
迫於秦老大的淫威,傅樂老老實實地拿出隨身的小鏡子,瞪大眼睛,昨夜一直在趕路幾乎沒休息,又在山林裡碰見山魈鬼受了驚嚇,他的眼睛裡的確布滿了血絲。
其實他平時通宵玩遊戲,第二天也會變成兔子眼,只不過被景澄告誡後,他就很少熬夜了,冷不丁看見雙眼通紅的自己,傅樂還真有幾分感慨。
景澄看看兩人,不自覺眉目舒展,笑道:“其實傅樂說的也不無道理,有火眼的人通常肝火旺盛,不是個能壓抑自己的人,三角眼加上火眼,這類人的精神很可能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在相術裡的確是個凶相。”
傅樂頓時得意地揚眉,衝秦炎使眼色:我說的沒錯吧?
秦炎一臉漠然轉過頭,不想面對他的蠢相:瞎貓碰上死耗子,有什麽可得意的。
景澄目光一轉,開始打量這個房間,房間雖然很舊,但卻很乾淨,目之所及處擺滿了木質和竹製的物件,大概是為了防止無端失火,客棧裡的每一個房間裡都刷了桐油,那股子屬於桐油特有的氣味充斥著整個房間,並不好聞。
他緩步走到房間裡的唯一的一個窗前,因為房間位置高,這棟小樓又正對著大門,院子裡的景象一覽無余。
秦炎和傅樂見他一臉凝重地走來走去,忍不住也湊過來趴窗台上探頭張望。
“橙子,你又發現什麽了?”
景澄沒回頭,聲音淡淡傳來:“你們看這院子像個什麽字?”
“像字……什麽意思?”傅樂驚訝道,“你是說像某個漢字嗎?”
景澄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又是解謎?”傅樂苦著臉思索起來,頗有些抓心撓肺。
秦炎蹙眉觀察了一會兒,遲疑地說:“四面方方正正,是個‘口’字,中間一座假山一棵樹,有水流向兩邊伸展,是一撇一捺……難道是個‘囚’字?”
傅樂伸長脖子朝遠處望了望,撇撇嘴道:“上面也有水流,這院子裡到處都是水流,應該有很多撇很多捺吧?肯定不是囚字。”
秦炎掃了他一眼,涼涼道:“那你說像什麽?”
“是‘網’字吧?”傅樂自信滿滿地分析自己的見解,“你看院子裡到處都是交叉的水流,三面都有樓擋著,還得有個大門吧?客棧白天大門肯定要開著做生意啊,所以下面就沒有牆擋著,就是開著的。不是網字是什麽?”
秦炎:“……假山,樹和池塘被你吞了?”
傅樂手指在半空中比劃:“那中間再加兩筆試試,這特麽是個什麽字?這不是字吧?!”
“我覺得你們倆可以換個方向來思考。”景澄打斷兩人,“秦炎剛剛說的就很好,不要把它當成畫,看見什麽都要翻譯出來,要注意它的象征意義。”
“你們看往下看,最先看到的是什麽?”
秦炎低頭望一眼,直接道:“枇杷樹。”
傅樂:“大樹唄,都長那麽老高了,太招搖了。”
“所以就是樹,《說文系傳》裡:‘樹,木生植之總名’,也就是‘木’字,院子方正即為‘口’,現在你們說這個字是什麽?”
景澄一邊說一邊回過頭來,看向兩人問道。
這次不用爭執,兩人異口同聲道:“困!”
“就是‘困’字。”景澄轉過頭,繼續看外面的院景,這時候已經有很多旅客下樓了,三三兩兩地在院子裡走動,拍照,還有人拿著魚食蹲在池塘邊喂魚,“老樹屬陰,池塘也屬陰,假山鎮宅,但位置卻不太好,其多個火焰形尖角直衝小樓,正是火形煞。火形煞乃八卦中離卦,屬火,主人招是非口舌,易犯血光之災,家宅易失火,嚴重的會出現凶殺慘事。
“而這個‘困’字局,困的就是這家客棧的主人,長時間呆在這裡,主人雖財運旺盛,但他的運勢卻會越來越差,財運滾滾,卻滾滾東流,留不住財,也留不住命……故而我之前說這院子雖然是個聚財局,卻很可惜,就是因為這裡沒能布下與之相配的鎮宅局。”
傅樂聽得一愣一愣的,瞪大雙眼道:“臥槽,居然全都對上了,我剛剛聽老板說客棧是他老婆的嫁妝,客棧的盈利也幾乎都歸小太他姐,他就是個掌櫃的……這麽一想呂老板似乎就是個靠女人賺錢的小白臉啊,感覺有點慘,我突然有點同情他了。”
景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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