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天門。
哪怕承受著無與倫比的痛苦,莫斯特在這一瞬間還是覺得時間過得實在是太快了。
幾乎是一眨眼間,他已經飛到了天門之前,將聞舒送到了那純白的階梯上。
在魔王問出那句話的時候,莫斯特是真的想苦笑。這世上根本沒有人能夠理解他到底有多想要把聞舒留下……
但他沒有辦法留下他。
他真的盡力了。
之前建立的精選連接早已薄如蟬翼,無邊的精神力消磨殆盡,這已經是他能夠陪聞舒走的最後一個世界。
他付出了這麽多的努力,橫跨了這些位面,經歷了很多磨難和痛苦,到了最後,還是沒法和聞舒在一起。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聞舒說這也是他最後一個世界。
所以他可以放心了。只要他護他到這裡,聞舒就能夠永遠離開這種危險的輪回,回到他日思夜想的家鄉去。
所以他知道,他應該什麽都不說……
在自己變得面容可怖之前墜落下去。
就這樣消失……
讓聞舒開開心心的回家。
莫斯特已經下定了這樣的決心,想得足夠透徹,做好了能做的一切心理準備,但是等這一刻來臨的時候。
他卻還是一下伸手扒住了這發光的階梯。
“聞舒。”
聞舒眼看著莫斯特抬起頭來,渾身都在快速的消散,按在階梯上的手,已然能見到森然的白骨。
可他還是直直地看著他,不願意離去,在墜落之前最後一次試圖向他靠近。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他聽到他用非常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還想……再見你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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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舒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房裡。
他的發小就坐在他的床邊,突然發現他睜開了眼睛,立刻湊了過來,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聞舒。你沒事吧,感覺怎麽樣?”
“你怎麽會在房間裡昏倒了呢?難受的話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聞舒坐了起來,呆呆的看著他,一眨眼,大滴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發小嚇了一跳,“你怎麽了?哪裡疼嗎?”
聞舒搖了搖頭,但還是根本說不出話來,伸手捂住了臉,眼淚一直掉下來,肩膀都在顫抖。
發小急忙伸手把聞舒抱進了懷裡。
“到底怎麽了,別哭了別哭了……”
“我只是覺得,我太沒用了。”
聞舒捂著臉,聲音破碎。“總是要他幫我。”
發小皺眉。“誰?”
但是無論發小怎麽問,聞舒只是搖頭。
他把臉埋在膝蓋裡,一直沒說話,哭了許久才平靜了下來。
醫生知道他醒了之後再次進來給他做了一些檢查。檢查結果都很正常,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昏迷了這麽久。
發小不太滿意,還想要聞舒繼續住院,把問題查出來。但聞舒自然搖頭,堅持要出院。
“那你總要告訴我,你為什麽哭吧?”發小靠近了聞舒。
高大的男生姿態親密,伸手就去摸他仍舊有些紅腫的眼睛。“我這幾天住你那照顧你好不好?”
“不用。”聞舒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隨後又想到對方是自己從小到大的朋友,好脾氣的對他解釋道。
“我真的沒事兒,什麽事兒都沒有。”
發小盯著聞舒看了一會,眉頭皺了起來,但隻好收回了手,沒有再逼問。
他收拾了一下他帶過來的東西,然後牽著聞舒的手,去辦出院的手續。
出去的時候,聞舒能隱約聽見外面有護士在小聲八卦,“你聽說了嗎?頂樓的那個少爺剛才也醒了過來。”
“真的?包下了一整層那個?”
“對對。而且聽說,這一摔,還摔聰明了。”
“噗。怎麽可能?”
“真的!整個人看著都不一樣了。以前他們說什麽,請大師算過,少爺是魂魄不全,成年之後就會恢復正常。這次昏迷是好事兒。我還當有錢人也會被騙,結果人家還真醒了過來……”
“這麽玄乎的嗎?”
聞舒走遠了就聽不清了,也沒有太在意。
他情緒仍舊有些低落,只是被發小牽著往前走,也沒仔細看路。
兩人在電梯面前等了一會兒,電梯門就叮的一下打開。
聞舒低著頭往前走,卻差點撞到了一個迎面出來的人。
那是一個身形高挑的少年,身上還穿著藍白的病號服。
“抱歉……”聞舒急忙偏開了身子,在避開他之後,本來想要進到電梯裡去,卻沒有想到那個人突然回身,拽住了他的手腕。
聞舒本就有些虛弱,一下不穩,摔進了男生的懷裡。
男生看著瘦,胸口卻很結實,穩穩得把他接住了。聞舒得鼻尖傳來一陣乾淨又凌冽的氣息,這稍有熟悉的感覺讓他身體一僵,抬頭看向這男生,然後就完全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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