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摔倒……救人……
林醞的手顫抖了。
不是吳艾, 不是吳艾……
那一天, 他明明是被困在火場中央, 明明是有人闖入火海, 把他一路護送出來。
吳艾只是在火場的邊緣拉了他一把, 不是那個把他從火海深處扶出來的人!
而他當時幾近昏迷,根本沒有看清救人者的臉,只有那一抹紫色。
因為古董項鏈的寶石,他一直以為,當時看到的是吳艾的項鏈。
而吳艾扶著他出來,又送他去醫院,隨後趕來的父母哥哥理所當然認為他就是那個救人者。
錯了!錯了!大家都錯了!
救他的另有其人!
那天,他被吳艾扶出建築之後,整個房屋都塌了!
那個真正救他的人,沒埋在裡面了嗎?
會不會?會不會,他的救命恩人,沒能逃出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淚珠啪嗒啪嗒地滴了下來,林醞丟開手機,捂住了眼睛。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雲層裡電光閃爍,雷聲滾滾。
一個念頭突然如閃電一般劈了下來。
會是……思逸哥嗎?
當初他看到的,會不會是思逸哥紫色的眼眸?
林醞猛地站了起來,奔向隔壁的房間。
按了門鈴,卻無人應答,似乎是設置了免打擾。
他拿出手機給桑思逸發消息,也沒有回復。
小兔子垂頭喪氣地回了自己房間。
如同被潑了一頭冷水,林醞慢慢冷靜下來。
他默默整理著思緒,第一個問題就是:人真的會有紫色的眼睛嗎?
拿出手機登上瀏覽器,頓時漲了知識。
“紫色的虹膜——全球僅有600雙這樣的眼睛,概率僅一千萬分之一……”【1】
看著手機上伊麗莎白泰勒紫羅蘭色的眼眸,林醞使勁捏了捏長命鎖上的寶石。
再仔細回想,記得哥哥說過,思逸哥出國的時間,是他從火場出來住院的那段時間前後,是巧合?還是他也經歷了那場火災?
林醞有點泄氣。
那天是周日,步行街上的人那麽多,起火的又是一整條店面,如果思逸哥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受害者呢?
小兔子看了眼隔壁房間的方向,一牆之隔的那邊,就躺著答案,可他卻過不去,只能乾著急。
他咬著唇,認真考慮拿著結婚證書的照片去前台,看能不能搞到桑思逸房間的鑰匙。
視線挪向陽台,不能走門,翻-牆行不行?
林醞來到陽台上。
兩個房間的陽台是相連的,但中間有一面防盜的放射狀鐵刺。
謝天謝地,小鎮的酒店樓層不高,他們就在二樓,下面還有個小平台。
小兔子給自己打了打氣,顫抖著手腳,從鐵刺外翻了過去。
跳下地的時候猛出了一口氣,拍拍胸脯,躡手躡腳地走進桑思逸的房間。
男人背對他躺在床上。
桑思逸睡得並不算安穩,林醞的到來似乎驚動了他。
他翻了個身,皺眉仰面躺著,呼吸有些急促。
糾結的情緒在看到男人面孔的那一刻,突然就散了。
不管是不是他救了我,他都是愛我,也是我愛的人。
林醞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
男人睜眼的時候,眼角鋒利的弧度,會給人壓迫感。
現在躺在床上,眼睛靜靜地閉著,濃密的睫毛蓋下來,柔和了神色,讓他顯得無辜又無害。
只是眉毛還皺著,給眼睛的弧度增加了一點緊張。
林醞慢慢地伸出手,想要輕輕揉一揉他的眉頭。
觸手冰冷濕潤。
他吃了一驚,趕緊去摸男人的額頭,皮膚很涼,一頭冷汗。
上次公交車著火以後,在冰激凌店門前也是這樣。
那時思逸哥說,是脫力之後的低血糖。
今天也是嗎?
“思逸哥,思逸哥?”他輕輕搖晃著男人。
桑思逸輕輕嘟噥了句什麽,眉頭皺得更緊了。
林醞去洗手間拿了條乾淨的毛巾,坐在床邊,輕輕幫他把冷汗擦去。
不知道是不是乾爽的感覺取悅了男人,桑思逸的表情放松了不少。
溫熱的手指撫上男人的臉頰,試圖帶給他溫暖。
桑思逸喃喃地發出了一點聲音,卻聽不清在說什麽。
林醞彎下腰,湊到他唇邊。
沒有再發出聲音,桑思逸長臂一伸,把眼前的小兔子拉得一個趔趄,栽倒在他身上。
即便是病著,手臂的力量依然讓林醞無法抗衡。
桑思逸抱著身上的人翻了個身,把頭枕在他頸窩裡,收緊了手臂。
林醞突然福至心靈,剛才思逸哥說的是:“我好難受,抱抱我好不好?”
他伸出手臂,把人抱緊。
貪戀他的溫暖,男人靠他靠得極緊。
半個小時後,桑思逸的體溫恢復了正常,再過一會兒,呼吸變得悠長寧靜,眉頭也松了開來。
林醞松了口氣。
面對面抱著的姿勢讓人有點發悶,他輕輕掙了掙。
熟睡後的桑思逸手臂放松了些,幾經努力,他才終於翻過身去,可剛剛遠離一點,又被桑思逸拉進了懷中,大手還在他肚子上揉了一把。
被抓住的小兔子哭笑不得,好在現在雙手自由,他慢慢伸出手,把放在褲兜裡的手機掏了出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