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墮了小景兒腹中的孩子,…
沐凌軒歪頭斜撇著雲景,只見他一手執了奏章,立在空曠的書房正中,略顯纖細的身子微微發顫。幾縷發絲被殿門外拂進的寒風吹起,臉蛋的緋紅一覽無遺。
沉默半晌,沐凌軒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站起身來,捏了捏雲景的臉蛋,一手摩挲著他的小腹戲謔道,“帶著他一起去?”
貼近雲景的耳側,沐凌軒輕輕道,“你,上戰場?要是傳出去,豈不是真證明宇凰朝中無人了?”
雲景一愣。方才說話的嘴巴、想事兒的腦子,真是自己的?以前在片場見兩個小助理拌嘴,後來動手打了起來,自己一連避出三尺遠,生怕吐沫星子迸身上。如今?上戰場?他知道軍事地圖哪兒是南哪兒是北?糧倉在哪兒?軍械馬匹又是哪兒運來哪兒產的?
他直直站在那裡,突覺一陣透骨的寒冷。
沐凌軒見他愣著,原本緋紅的臉蛋褪了血色,料想是回過神來害怕了,攬過他的臉貼在自己胸口,“莎白聯合戎羌傾巢而動,此次邊關戰事異常凶險。這次,朕有要好好歷練的人。”
那隻健碩的手伸進雲景的衣襟,抵著滑膩的肌膚來回摩挲,黏在上頭一般挪不開,“不要忘了你的父兄是怎麽死的……朕絕不會再讓你,去冒這個風險!”
雲景心底突然“咯噔”一聲。
盡管不是原主,與這副身子磨合久了,一股越來越強烈的衝動,在骨骼血脈間要噴薄而出。
他要為父兄洗冤雪恥,揪出那個陷害沈家滿門於絕境中的人,還葬身邊關屍骨無還的七千沈家軍清白。
見雲景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案邊,沐凌軒上前將他攔腰抱了起來,“看看,肚子裡有了孩子,身子還這麽輕。若是上了戰場,盔甲都不知穿不穿得動。”
他徑直往寢宮而去,“今晚朕什麽都不瞧了。咱們,好好歇息。”
只是調笑間,沐凌軒的眉峰不經意間挑了下。
他看出了雲景的心事。
……
丞相府,君華擰起眉頭,“我聽聞,姓沈的進宮不過三個月,肚子裡已經有了。”
君淺:“皇上日日都同他睡在一起。三個月,已經夠遲了。”
君華挑眉一怒,“在他之前,你可在皇上身邊呆了三年!”
雖然生出女兒的幾率很低,宇凰王朝不論男女皆可繼承皇位,四百年間也出過五位女皇。君華此刻毫無愧色,言辭之間竟還多了幾分埋怨。仿佛十日之前命人輪番侮辱君淺之事,竟是理所當然勢必為之,“老夫之前三番五次提醒你,皇嗣為大……如今就算你懷了孩子,皇長子的名頭,也得落在姓沈的肚子裡了!”
“只要孽種還沒從他肚子裡出來,一切都來得及。”君淺淡淡道,“我安插了爹在太醫院的親信給沈雲景保胎,都被皇上親口撤了下去。皇上,警惕地很。”
君華抬眸,不認識般瞥了君淺一眼,“那可是沐凌軒的親生骨肉。你,下得去手?”
“他的孩子,他的皇位,他的江山,與我何乾?”君淺一笑,“與其當牛做馬,卻被他任意糟踐,不如打斷他的腿,綁他在床上榻邊,永遠囚在我的身邊。日日只允我一個人看著他,何樂而不為?”
咬牙切齒,聲音似是來自修羅地獄般狠厲。
君淺又柔了聲兒道,“淺兒此次,便是來與爹來討主意。皇上已警惕萬分,我直接對付沈雲景,恐難成事,還需爹多做安排。不拘是禦膳房、太醫院,還是朝堂之上。只要能尋了嫌隙,哪怕隻把沈雲景囚上個一日半天,他和肚子裡的孽種,哪一個先死,也未嘗可知。”
君華扶額閉目,似乎異常煩躁。半晌,他不耐煩地擺擺手,“知道了……到頭來還是要老夫親自出馬。哼,早知今日,當年還不如直接送你給莎白王做小妾……”
侍立一旁的憶安忍不住身子一顫,君淺的臉上卻毫無波瀾。
君安奉了茶來,憶安立即擋在身前接了茶盅,將蓋碗掀了,略在鼻下過了才將茶奉上,君淺卻並未去接。他站起身來穩穩一禮,臉上掩不住的溫婉笑意,“那,淺兒就拜托爹爹了。”
回到踏雪宮,君淺便覺平日冷清的大殿異常喧囂。抬眸,只見鏡台前的蓮花盞盤中,擺滿了綠豆糕、紅豆酥、桂花切等各種精巧糕點。糯米被捏成兔子的形狀,綴著紅豆的眼仁兒,正機靈地瞪著自己。
他上前撫著那小兔子的腦袋,似是想到了許多往事。許久,淚水充盈了眼眶,一隻手卻握上了他撫著兔子的手。
抬眸,不出所料,是裴英。
“你吃了尋常人家的糖粉,總是惡心乾嘔。這是我尋了薔薇擰成汁子,和在糯米粉裡親手捏的。”
那小兔子被裴英撚起喂到唇邊,君淺毫不避諱,張口吞了下去。甜絲絲入肺,是他入宮前才嘗過的滋味。
君淺一笑,“你這手平時拿慣了兵刃,想不到還有這等手藝。”
裴英也笑了下,“很久沒見你笑得這般恣意了。”
見他又對自己送到唇邊的手張了嘴,裴英突然翻過手背,“你不怕這餅裡有毒?”
君淺才憶起,就在十日之前,二人還曾以性命相搏。自己那時正想要毒死他。
君淺愣了下,“無論何時我都信你,不會害我。”
“就像你可以背棄所有,顛覆天下,也不會害了皇上,是麽?”裴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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