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隨深緩緩掃視了那些護衛一圈,開口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其中有些人總想挑起事端,這一路過來,有人總抱怨,有人總挑刺,我告訴你們,你們是奉皇命來護送糧草的,不是來享福的。”
歐陽隨深的語氣陡然變得凌厲起來,臉色也變得深沉,只聽他繼續說道:“將士們在邊境拚了命地殺敵,現在糧草短缺,他們餓著肚子也要保家衛國,守護疆土,你們只是護送一下糧草而已,憑什麽喊苦喊累?若是不想繼續的,現在就給我滾。”
歐陽隨深一向平和,這一路幾乎沒人見過他變臉,現在一下子變得如此凌厲,倒是將那些護衛震住了。
“我早說過,這些江湖朋友是我請來幫忙,誰要是再無故生事,別怪我不客氣,陛下賜我令牌,我想,我應該有行非常之事的權利。”
歐陽隨深說完,便揮手讓眾人啟程趕路了。那些護衛的臉色都十分不好,一個個也不敢再說什麽了,只能老老實實前行。
之前就有人鬧事,起因是歐陽隨深給他請來的江湖人士都買了飯食,沒有給隨行的護衛們買。其中就有人抱怨歐陽隨深不公,根本就沒拿他們當下屬或者當朋友之類的。
朝廷護衛這些人都由李雲波負責,一路上的吃住都有朝廷報銷。歐陽隨深請來的人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來幫忙的,歐陽隨深怎麽也不可能真的全讓人家倒貼著錢來給他幫忙,所以才自己拿錢出來的。
那些護衛剛開始鬧的時候歐陽隨深沒理會,不過他倒是暗中觀察了一番,發現鬧事的挑釁的似乎都是那幾個人,他心裡有了數,要是再這樣繼續下去,他保不準就要像上次江南之行那樣了。
之後,歐陽隨深又將李雲波單獨叫到一邊,兩人說了什麽誰也不知道,只是李雲波跟歐陽隨深談過話之後整個人都變了,再看歐陽隨深就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物一樣。
就這樣,一行人馬不停蹄地往邊關趕去。其中也遇到過幾次山匪或者不知來路的人的阻撓,每次都是不等那些護衛出手就已經全都被擺平了。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卻沒辦法,因為那些江湖人士實在是太快太生猛了,根本輪不到他們。更氣的是,每次解決完麻煩他們都會裝作不經意地瞥他們一眼,然後笑鬧著離去。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一行人終於到了邊境,再往前十裡就可以到達北越城了。他們這一路都很少休息,無論是人還是馬都相當疲累,不過如今眼看著就要到達目的地倒是都精神起來了。
“大家原地休整一會兒,然後咱們一口氣直接到達,到時候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歐陽隨深對眾人說道。
王沐笑道:“那是自然,我哪裡都走過見識過,就是還沒進過軍營,這次可以好好地見識一下了,最好還能讓我手中的劍見識一下山戎蠻子的血。”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熱鬧非凡,雖然面有倦色但都很高興。
這時,一個護衛趁眾人不注意悄悄往後退去,他手裡捏著一個小瓷瓶,那裡面是一滴就能毒死一頭牛的毒藥。他的任務就是把藥下到糧食裡,出了人命讓歐陽隨深無法交待,從而連累整個璟王府。
這一路他都找不到機會,這會兒趁著眾人因為高興而放松警惕,所以就想著趕緊動手。誰知,他剛打開藥瓶,一把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南宮尋冷笑一聲,伸手從他手裡拿過了藥瓶,湊到鼻端聞了聞,“還不錯的東西,花了不少錢吧?既然你暴露了,那現在隻好請你去死了。”
說完就要動手,這時歐陽隨深趕緊阻止了他,“等等,這人還不能死,必須把他的幕後之人挖出來。”
南宮尋思考了一下,然後伸手點了那人的穴道。因為此時他們周圍人不多,且都沒怎麽注意,並沒有人發現這一幕。
休息了一會兒後大家就出發了,這下子很快就趕到了北越城的城門之下。
他們隊伍很大,所以很早就有斥候發現了,待弄清是送糧的隊伍時都驚喜不已,連忙報告給了璟王爺。璟王爺接到消息也是高興不已,糧草到了他們可就什麽都不怕了,必定能戰勝山戎,於是與趙興堯和趙啟承一起親自來到城門口迎接。
只是當他們看到領頭之人時,全都被驚到了,尤其是趙興堯。
只見歐陽隨深一身黑色的勁裝,高坐於馬背之上,束發的黑色發帶隨風飄揚,那張令趙興堯神魂顛倒,日思夜想的臉龐上帶著明媚的笑意。
“蘭筠……”趙興堯以為自己眼花了,或者是還沒睡醒,嘴裡喃喃地叫著,直到趙啟承推了他一把他才徹底反應過來。
歐陽隨深這時也下了馬,正朝他們走過來。
趙興堯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他拔腿就跑,朝著歐陽隨深的方向而去,一邊跑一邊高喊著,“蘭筠……蘭筠……”
待跑到歐陽隨深面前,二話不說就一把將歐陽隨深抱進懷裡,然後捧起他的臉就吻了上去。
歐陽隨深身後頓時響起了一片笑鬧聲,城門處的士兵也都偷偷伸長脖子朝這邊看,有的不好意思的捂住了眼睛。
這還是他們那位殺敵不要命的世子殿下嗎?
歐陽隨深剛剛看到了,這人瘦了,也黑了,可是看見他的那一刻,眼神卻是亮晶晶的,眼裡全是他。
雖然時間不對,地點不對,還有那麽多人看著,但是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因為趙興堯的思念和愛意也傳到了他心裡,於是他伸手回抱住了趙興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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