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就給本來就憋著不爽很久的楚明晝心裡的火藥桶砰的一下給點燃了。
“不怕出不去了?”怒火攀上心頭時,理智只是眨眼間就被燒得一乾二淨, 楚明晝語氣凶狠, 是即使人看不清他的臉, 也能知道他現在臉上肯定掛著不是怎麽好的表情的壞,“你知道他是什麽東西就往他身邊湊?”
雪芽愣了下, 去看他。
楚明晝知道自己不該這樣, 但還是控制不住的出口:“你也是真敢啊, 其他人進了副本都巴不得離怪物遠點,你倒好還巴巴的往跟前去湊?”
楚明晝這樣說,但沒說完整的是,一般人見到副本裡的怪物時,基本都活不到第二天,也就只有雪芽背著他不知道養了多少天怪物後,還完好無損的。
楚明晝的視線在雪芽怔松茫然的面上停留一瞬後,複又光明正大的去看那個陌生的人形,只是一眼楚明晝就發覺了不對勁。
和以往常規的情景都相反。
怪物還在懼怕雪芽。
討好的,柔順的服從姿態,疊加在強大,凶猛的身軀外表上,使看的人不禁感受到一種詭異的違和感。
就好像是一條驍勇的狼,披著野狗的皮囊,卑微乞憐著一隻小羊的愛。
低級副本較其他副本來說,難度簡單,死亡率低的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安置在其中的怪物都是靈智低級,甚至有一些都是完全扭曲野獸的樣子。
而現在抱著雪芽的怪物,早就已經完全轉化成長為人類的模樣,這在高級副本中也是極少見的。
和其眼神對上的幾瞬間,對方毫不掩飾的,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敵意也讓楚明晝感受到了很久沒有的威脅感。
雪芽整個人依偎在對方懷裡的樣子加劇了楚明晝胸腔裡翻騰倒海的火漿,也讓他的話越發沒有了控制。
“在怕什麽?”男人嘲諷似的露出個笑,“我看你倒也不是很怕,再沒有腦子的人也知道不能隨意在副本了碰些什麽東西吧?”
這話有夠凶,雖然比起對其他人楚明晝已有收斂,但雪芽還是第一遭被楚明晝這樣對待。
相較於之前,或是楚明晝故意惹他生氣,或是帶著笑去說“笨”這個字,都還是能讓雪芽覺得可以忍受的,但“沒有腦子”這一句下來,就算是雪芽也覺得有點不舒服。
雪芽垂下了眼。
楚明晝還在說。
楚明晝其實說完後也覺得過分了,但是他好不容易止住的話,在看到雪芽瑟縮著身子不自禁往後退時,腦中名為理智的神經啪的一下就斷了。
“分析也不會,找線索卻挺厲害的啊,能一下子找到怪物給你靠……”
楚明晝還是覺得難以忍受,他伸手就是攥住那細得過分的腕骨,要把人拉回到自己懷裡,另一人在楚明晝動作時,本能的就出手就要攔截,但等綠色的豎瞳看到雪芽略略吃痛的表情後,怕拽疼他,最終還是沒有動作。
隻煩躁極了的想要做什麽,沉下深邃的眼目,惡狠狠的盯著楚明晝看。
無論是狗,還是狼,都是難以忍受自己的獵物被人搶走,血液裡的野蠻氣性會促使他們去爭奪回來,但方才無意間的一瞥,就讓怪物隻敢在原地焦躁不安地,不斷發出示威的聲音。
“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嗎?”
在進副本前根本沒有和其他人有過親密接觸的男人,在遭遇滋生的陌生情緒時,想也沒想的只會很凶的去說雪芽,希翼以此緩解自己的煩亂。
在把人拉到自己眼下時,忽地濃鬱的香軟軟地撲著楚明晝的臉上,這使他的心稍微靜了下,但手掌還是要去掰雪芽的下巴:“不就是長得漂亮點……”
帶著嫉妒和怒意,口不擇言的話停在了一半,楚明晝這下是真的要說也說不出話了。
任由誰剛剛在一邊聽著,都知道凶著嗓音,作狠著一張臉的楚明晝是在亂說話,因為單隻憑最後一句,何止是漂亮一點?
明明是漂亮死了。
一點,兩點,三點……一連串的眼淚就濕了眼睛,越聚越多,最後跟下雨似的流過粉白的腮,熱熱的打在楚明晝鉗著人臉頰時,凹陷的虎口處。
比針還扎人似的,楚明晝猛地就僵住了。
沒有動響,在黑暗裡楚明晝也看不清楚雪芽臉上的眼淚,只能通過最直觀的,滴在自己手上的水滴來判斷。
剛剛還氣焰囂張,話一點也不好聽的男人在一瞬間就慌得不行的察覺到了一件事——
人又被自己搞哭了。
而且還比之前嚴重得多。
前面雪芽哭得時候,雖然也是流很多的眼淚,但終歸還是願意說話和讓楚明晝碰的,但現在楚明晝被雪芽的眼淚燙了一下就微微松開手,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剛剛被自己拉出來幾分鍾的男生,抿著嘴巴就轉頭自己爬了回去。
還把頭埋在另一人的肩上,一點也不願意讓楚明晝看。
就連楚明晝回過神,乾澀地咽了咽口水,愣愣地看著雪芽背過自己趴著時,細微顫動的肩膀,忍不住要去碰一碰的時候,只是指尖發抖的,試探性的剛觸了下還伸在自己腿邊雪芽的腳後,就那麽一下,楚明晝就被人躲瘟疫似的,馬上就躲開了。
到了後面,楚明晝呼吸都不敢大口呼吸,還要怕雪芽蜷縮的姿勢不舒服,小心翼翼地幫人調整姿勢,把人往另一個男人的懷裡更送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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