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取出衣服,在看到眼下黑色的袖口上一點奶油的殘留痕跡時,不禁心虛了幾秒……但很快,身上的冷意讓他沒辦法再去想些什麽。
濕透的衣物貼在皮膚上的感覺並不好受。
雪芽白著指尖,指節僵硬的抓著自己的衣擺要將潮濕的上衣脫下來,衣服的領口刮過他細軟的垂發和暈著粉的耳朵,露在空氣裡的身體上還覆著薄薄的水汽,在微渺的光線中映照出無與倫比的漂亮美感。
雪芽一身的膚肉都白的亮眼,尤其是他在褪去衣物,暴/露出的每一處骨節,又都生著恰當好處的粉,底下那一把兩側微凹的腰肢,更是說不出來的細。
當門外傳來人說話的聲響,以及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時,雪芽才剛脫下身上濕濕的上衣,他猝然扭過身時,腰腹上那點纖細單薄的綿綿白肉就猛地一縮緊,勒得更顯瘦弱。
有人要來了。
雪芽慌張間,隻來得及把身邊的衣服都一股腦塞進打開的櫃門,再過了一秒,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彎著身子也踩進櫃子裡,又勾著手指,把櫃子門帶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休息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雪芽在躲進櫃子裡的那一刻就後悔了。
這裡說是衣櫃,其實也就是一個稍大點的櫃子。因為不經常的使用,所以裡面其實也沒有幾件衣服,隻輕飄飄的垂在雪芽的臉蛋兩邊,鼻端也都是衣服上的洗滌劑的香氣,聞的雪芽腦袋沉沉,感覺自己像是泡在花瓣堆裡,也變成了一朵小花。
還是一朵很不端莊的小花。
他剛剛躲得匆忙,濕的衣服也不過才脫下去不久,白著身子就半攏著那件黑色的大衣,胸前歪歪扭扭地敞開,有半邊垂落在臂彎……
門外不止一個人。
雪芽忍不住吸了下鼻子,然後很委屈地動了動蜷縮著的腿,把半邊臉蛋貼在門板上,偷聽外面的動靜。
開完會的公會人員魚貫而出,而作為這一場緊急而重大會議要點人物的陳明生,還沒走幾步,就被人冷著聲叫住,並跟隨其示意,走到一邊的休息室裡。
謝忱關上門,轉頭面帶寒霜地開口。
“你真的決定好了要這樣做?”
另一人施施然走進,看到放置在桌子上的籃子後,他沒回答謝忱的問題,反而問:“有人來過了?”
躲在櫃子裡的雪芽一下子提起了心。
他在外面兩個人一開口說話時,就認出他們的身份,因此聽到他們明顯有別於平時的語氣時,不由得感到陌生,以及一些潛藏的不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出於莫名的直覺,雪芽並不想讓人發現自己躲在櫃子裡……況且他現在的模樣還很“糟糕”,怎麽看都不是一個很好出現的時機。
——“噠、噠。”
輕巧且沉穩的兩步響聲,令根本看不到外面情況的雪芽呼吸都停住,一顆心跳得快極了,砰砰砰砰的,仿佛無數根鼓棒被人大力擲下,撞擊鼓面——
“嘖。”
對方走到桌邊,在看清籃子裡躺著的東西時,眉眼忽地沉下,但其身後的謝忱並沒有察覺,他依舊對前面的話進行了追問:“那樣的話,你覺得能維持多久?……五十年還是一百年?”
陳明生說:“五百年。”
氣氛凝滯一瞬。
謝忱抬起眼,直直地看向對面人。他一貫冷靜,就算在全城因為冬日的到來而發生變故時,也運籌帷幄,絲毫不顯慌亂。
但在得知對面人的計劃後,謝忱第一個念頭就是荒唐,等沉下心思考過後,他依然覺得太過瘋狂了點。
他沉默一會兒,道:“你這麽有信心?”
陳明生起先沒有回答什麽,他墨色的瞳眸在光線昏暗的冬日午後映出難以言喻的琥珀感,隨著他眼睫緩慢地闔攏,似乎有點點翠色流淌其間。
當目光掠過休息室裡靠在牆邊的衣櫃時,陳明生這才似笑未笑地回答:“再說吧。”
謝忱頓了頓,還是道:“為了應對千裡夢今天這樣的情況,早在很久前他們就有了準備,當初派你去外城區,也是為了養好‘他’。”
“你知道的,只有讓擁有那樣能力的人進入千裡夢隱藏的更深處,才是解決現在局面的最好方法……”
陳明生直接打斷道:“不可以。”
謝忱看他。
“如果把最後千裡夢最後潛藏的能量比作一條隧道,那麽只要被其承認的人進入其中,進的越深,那麽得以獲取的能量就越多。”
陳明生的目光落在籃子裡已經被說話聲吵醒,還在傻乎乎歪頭歪腦的小羊身上,他笑了笑說:“但你覺得讓他一個人進去,他能到達終點?”
“……”
謝忱一時無語,因為他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回想起那個嬌裡嬌氣,說也說不得,稍稍冷一點臉就會被嚇得跟個鵪鶉似的男生,謝忱默了默,沒忍住說:“這難道不是你的問題嗎?在你去之前,他們就說過讓你教好他……你倒好。”
陳明生把人是養得很好,這個就算是嚴謹的謝忱也不得不承認的。
但也就是養得太好了。
那麽漂亮的一個小男生,話不愛說,就算說也是小小聲,軟聲軟氣,不知道在跟誰撒嬌一樣。
沒事乾的時候就愛睡覺,睡覺睡醒了就看電視,電視裡還不是原本商討好,安排的既定節目,而是幼稚得要死的動畫片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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