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知道二皇子是發現了什麽。
遲禦接觸宮廷事還少,他更習慣於直截了當的暗殺,而不是勾心鬥角。這會兒也想不出更多了。他甚至不知道二皇子哪來的情報,得知這次事件的幕後人一定是他的哪個兄弟。太子一立,六皇子才該是別人的眼中釘才是。
更何況二皇子暗中支持六皇子的事沒有多少人知道。或許五皇子猜到一點,但就憑遲禦對五皇子的了解,五皇子的驕傲不會讓他做出這樣的事。
——難不成,是有內鬼?
一盞茶的疾行,二皇子騎著裡飛沙和狼群短兵相接。
這群狼果然是被喂過藥的,比起孤傲的狼,看起來反而更像一群餓壞了的瘋狗。
二皇子骨子裡是嗜血的,從他對刑訊的愛好上便可窺見一二,然身份所限,他已經數十年未上沙場了,只在京中坐鎮,也不大有機會去江湖上闖闖,這會兒看著狼群的眼神都發亮著:“哎,雖然他們看起來不怎麽像狼……我給你做個狼皮披風和圍脖可好?”
遲禦看著二皇子自然咧開的笑容,不同於平日裡總顯得違和的笑意,這般帶著血腥氣的冷笑反而格外適合二皇子陰鷙的氣質。
一刀斬河山,神鬼皆勿進。
江湖上有名的霸刀沈老大,無人知其本名。一把一尺長刀是整塊寒鐵所著,見血封喉,名曰狼牙。狼牙刀戰績赫赫,曾屠盡全村前朝余孽,也殺過不少正道名人。因正邪難辨,江湖上都稱沈老大為“孤狼”。據說孤狼沈成名時隻剛成年,出道作品就是一整個山寨的性命。之後也殺過貪官汙吏,斬過魔教妖人,屠過正道巨擘,成名十多年,當真是鬼見愁。
除了風雨樓的人,誰也不知道,孤狼沈就是二皇子秦肅。
遲禦看著二皇子飛躍至狼群中央的傲然身影,不由得想:這是碰到了本家,得靠屠殺決出狼王了。
這一群病狼,怎敵得過孤狼?
遲禦明知道二皇子的武功並不如自己,這會兒還是被他大開大合霸氣十足的刀法所迷惑。
太霸氣了。
或者說,太容易使人折服了。
遲禦清楚明白感覺到自己心跳停了一拍。
他苦笑一會兒,手在裡飛沙背脊上一拍,便飛躍至樹杈間。他隨手撚起一枚樹葉,揚手便打了出去,精準地讓一隻試圖從背後撲倒二皇子的野狼割喉臥倒。
二皇子一橫刀拉出長長的血線,一邊揚聲道:“你也來插一腳?”
“只是不讓您受傷罷。您可自行享受,不多妨礙的。”遲禦緩言道。
二皇子哈了一聲,腳尖一掂,反手握刀旋轉起來,刀氣四溢,十幾匹野狼便哀嚎著飛出幾米外,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便溢血而亡了。
裡飛沙聞到血腥味,焦躁地刨了幾下蹄子。
遲禦蹲在樹枝上,看二皇子倚刀在滿地狼屍中張揚笑道:“你認為我會受傷?”
遲禦一哽,隻覺得秦肅半身染上血色,在零落的陽光格子下的修長身影格外撩人。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意:“是我的錯。殿下還是找個地方清理一下吧。這滿身血汙也會嚇著其他殿下的。”
“就你這般促狹。”二皇子揚手一甩長刀,反手入鞘。他把刀往空中一扔,負責帶刀的暗衛便略過林間,帶著狼牙消失了。
二皇子走幾步拉起了裡飛沙的韁繩,一邊道:“我記得這附近有個小溪。”
遲禦從樹上落下來,乖巧地跟著他走。
穿過幾叢桑木林和幾棵高大的榕樹,拐過一片石壁,眼前便豁然開朗。
是一潭活水。
說是小溪其實不大準確,應當說是一汪水潭,緩慢流動著。
碧水綠樹,端的是好景致。
二皇子把裡飛沙往潭邊的一叢馬草邊一放,幾步走到水潭邊,瀟灑解開外袍的腰帶。
他也不管遲禦就站在他身後,隻自然地寬衣解帶,最後隻身著裡衣下了水。未乾透的狼血擴散在清澈的潭水中,漾開,從深紅,變成朱色,粉紅,最後重歸透明。
二皇子走到水潭中央及肩的深度,才扯開裡衣,在池水中蕩了蕩,用內力攪了攪,把重新變得乾淨的裡衣扔到水潭邊外袍一旁。
他對著站著的遲禦勾了勾手指:“下來。”
遲禦隻覺得剛剛看了一場屠殺所上湧的血氣全灌進腦袋,一時之間理智全消。
他甚至沒計較這是光天化日之下,只收了蠱惑一般踢掉靴子,信步走入水潭。
作者有話要說: ~野戰get~
這章寫的好順~果然一旦秀恩愛起來兩個人都沒羞沒躁的~
☆、第十三章
夏日水潭的水並不涼。水流劃過皮膚有種溫潤的感觸。
枝葉交叉間遺漏下的光影交錯,映在碧色的水潭面上,溫暖又清新。
激烈的水聲響起,應和著兩個男人紊亂的呼吸。
遲禦有時候會想,他和二皇子兩個人常常商量著事情就滾到一起去,是怎麽回事?也許是相識的開端就不怎麽對頭?但身體習慣了親密接觸後,遲禦已經很難想起做暗衛時生人勿進的狀態該是怎樣了。
他必須得承認,他並不討厭這樣頻繁的身體接觸。
然而這會兒被人一勾手指就下了水,又被捉著肩在水裡來了一場,還弄濕了本來就沒被弄髒的衣物……遲禦遊了兩步靠在水潭裡的一塊巨石上休息,一邊看二皇子饜足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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