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殺氣並不銳利,相反輕柔包容,像絲滑綢緞輕漫纏繞,但金鱗像遇到了天敵,不斷瑟縮後退。
玄月已經下不來台,退無可退,重振靈力率先出手。
藍靈鳳凰正面相衝,葉瀾玄身形一閃,藍綠兩道光在靈隱山上空撞擊炸開。
風雲碎裂,天地間只剩縱橫交錯的藍綠光影。
這番“切磋”耗時不久,修為差距勝負早已注定。囂張之人自視過高,以管窺天,以蠡測海,只有經歷慘痛的教訓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葉瀾玄收劍的那一刻,綠光如流星隕落,掃過天際,墜入無極廣場。
眾弟子閃退,給“流星”讓出滑行通道。
淡藍靈光率先落在鎮派石旁,手掌撫壓古老山石。
一聲巨大的撞擊聲揚起濃鬱煙塵,塵硝散盡,玄月呈跪地之姿,一口血噴在[靈隱宗]三個大字上,渙散無神的瞳孔中映著葉瀾玄執劍傲立的身姿。
葉瀾玄說:“我宗鎮派石不容踐踏,踩一腳必須付出代價。”
玄月不甘心失敗,但天地逐漸傾斜,他轟然倒地,為自己的無腦囂張付出慘痛的代價。
天地寂靜無聲,這一戰讓所有人大開眼界,心神震蕩,久久難以回神。
蕭鼎之冷肅的面色早已化作粲然春風,能吹開十裡桃花。
他的小鳳凰長大了。
秦鶴軒率先回神,疾步下階,直奔鎮派石,關切道:“師弟,你沒事吧?”
“沒事。”葉瀾玄放開鎮派石,若不用靈力壓著,玄月那一撞會把靈隱宗的尊嚴撞碎。
宴霖和執掌也隨後過來,弟子們圍著葉瀾玄,崇敬之心難以言表。
以前的葉瀾玄是表面似神仙,今日的葉瀾玄憑實力走上神壇,即將成為靈隱宗的風雲領袖。
而伴他成長的人此刻卻遠離矚目中心,柔柔地寵溺地看著他。
葉瀾玄與他在紫藤花雨中相望,目光纏綿,一眼萬年。
人在鎮派石,心已飛過去。
葉瀾玄不耽擱了,說:“將玄月抬下去救治,待我的隨侍小童取來包袱,連人帶物送回玄月宗。今日聚會到此結束,發放的冊子記得看,有疑問可先行記下,童兒每隔十日會來無極峰統一收集。”
弟子們齊聲答是。
幾個弟子欲將狼狽礙眼的玄月迅速抬走。
本該昏迷的玄月忽然一把拽住葉瀾玄的衣擺,邊咳血邊道:“尋真,你會後悔!我來保你,你卻傷我,咳……你和靈隱宗沒有好下場!咳咳……”
執掌用拂塵挑開玄月的手:“留些力氣保命罷,把玄月宗的公子抬下去。”
葉瀾玄低頭看著衣擺上的血手印,眉眼微挑。
他說的保是何意?難道魚塘要炸了?四大名門要聯手攻上靈隱山?
“師弟,莫聽他胡說,我們從不惹事,整個修仙界都知道。”秦鶴軒見葉瀾玄心思沉重,寬慰道,“我隨弟子護送他回玄月宗,說明一切。”
葉瀾玄搖頭:“不著急送,等他氣喘過來我問問再說。”
“行,何時送憑師弟一句話。”
“我有些乏了,想休息片刻。”
執掌立刻說:“你以前的臥房還在,每日都有弟子打掃,陳設照舊,去那裡小憩吧。”
原主早已搬離無極峰,臥房空了好些年,葉瀾玄沒去過也不知道在哪裡,說:“好。我現在習慣房前掛燈籠,勞煩執掌安排一下。”
執掌抬頭道:“取些燈籠來。”
十幾個弟子立刻響應,須臾就一手拿劍一手提燈而來。
秦鶴軒說:“我去為師弟掛燈籠。”
葉瀾玄點頭:“一起。許久沒和師兄做這些趣事,精神又起來了。二師兄要回味一下嗎?”
沒什麽存在的宴霖忽然被提名,竟有點受寵若驚,連連點頭:“好啊!上次師兄弟一起玩耍還是尋真剛入門時,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葉瀾玄淺笑:“那就再拾童趣,二位師兄請。”
執掌:“我呢?”
三人異口同聲:“執掌適合在無極殿焚香誦經。”
執掌:“……”
提燈弟子與兩位師兄走在前面,葉瀾玄和蕭鼎之衣袖相連走在後面。
蕭鼎之故意躲著葉瀾玄做小動作的手指,說:“你這是要公開我們的關系?”
葉瀾玄歪頭,俏皮反問:“我們是什麽關系?”
蕭鼎之:“你說呢?”
葉瀾玄:“我想聽你說。”
蕭鼎之:“我想聽你說。”
葉瀾玄:“你怎麽學我說話?”
蕭鼎之:“字是你發明的麽?”
葉瀾玄:“字不是我發明的,但順序一模一樣就是鸚鵡學舌。”
蕭鼎之當即調換順序:“你說,我想聽。”
葉瀾玄:“……你這利舌真該剪了,讓你做個啞巴。”
蕭鼎之淡笑道:“你舍得麽?”
舍不得。
葉瀾玄不再與他舌辯,低聲問道:“玄月的話你聽見了嗎?”
蕭鼎之唇畔的笑意隱沒:“手下敗將都愛大放厥詞,我若是你,一劍削去他的舌頭。”
“畢竟只是切磋。”葉瀾玄說。
蕭鼎之哂道:“頭一回見簽生死狀的切磋,你還念著舊情?”
“哪有舊情,”葉瀾玄當即否認,“我不能當眾把他殺了。今次之戰我下了狠手,玄月宗怕不會善罷甘休,若集結宗門來鬧事,我真要脫去靈隱宗的道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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