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鼎之聽力極好,葉瀾玄和一隻兔子置氣,稀奇古怪。
葉瀾玄提溜著雪兔回來,遞給蕭鼎之:“你拿著它。”
蕭鼎之瞪葉瀾玄一眼,扭頭不接。
葉瀾玄挑了下眉,小反派有點不好相處啊。
“提著它我不方便抱你。”葉瀾玄解釋道。
聽到這話,蕭鼎之臉色鬱沉:“不必。”
“你自己能動?”
蕭鼎之登時站起來,用行動表示我不僅能動,還能走。
他的熱症不是風寒所致,是轉生的魔力溢出身體引發的。但魔丹入體即碎,令他痛不欲生,失去行動能力。
現在疼痛減弱,勉強能行。
是以,他不會讓葉瀾玄再觸碰自己。
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適才強聚魔力又令身體負荷加重,蕭鼎之走了幾步便覺氣血紊亂,喉間洶起腥甜,身體搖搖欲墜。
就在他將要傾倒之際,一隻手攙扶住他。
葉瀾玄沒有刻意討好,也沒有作死揶揄,提著雪兔的手抬起,指向大殿方向:“我們先去大殿落腳,等你身體好些再換地方。”
蕭鼎之恨身體不爭氣,暫時按下殺葉瀾玄的衝動,默許他的安排。
兩人進入大殿,蕭鼎之靠在神像腳下自我修複,見葉瀾玄又在搬運乾柴,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不冷,也不想吃東西。”蕭鼎之阻止葉瀾玄再玩火。
葉瀾玄抱著柴,問:“你是仙修嗎?”
“不是。”
“辟谷嗎?”
“不。”
“挑食?”
“……”
蕭鼎之擰眉無語,絕美的臉又垮了,葉瀾玄正色說道:“你身子虛弱,還染了風寒,要補充熱量,這裡條件有限,只能就地取材。烤兔上火,我找個罐子弄點水把兔子清燉了,你喝點湯暖暖身子。”
蕭鼎之半晌道:“你把柴堆好,我來生火。”
他怕我再把大殿燒了。
葉瀾玄點頭,堆好柴火,從神龕上取了個空香爐,提起兔子又犯了難。
自己從未殺過生,這兔子怎麽弄?
葉瀾玄回頭看向蕭鼎之。
這位未來大魔尊殺人如麻,殺隻兔子不在話下,不如讓他來?
蕭鼎之感覺到葉瀾玄的視線,眉梢上揚:“有事?”
葉瀾玄垂眸,顛了顛手裡的兔子。
蕭鼎之明白了。
葉瀾玄辟谷不食人間煙火,偶犯口舌欲也不親自殺生,都是小童做好美食端到面前享用,現在要他為自己破戒不可能。
葉瀾玄忽又想到蕭鼎之身體不便,而且還是個少年少沾血腥為好,這兔子自己看著弄吧,便說:“沒事,你休息好了再生火,不急。我料理這隻兔子要很長時間才會回來。”
他真打算破戒?
蕭鼎之的體力有所恢復,不願這領情,伸手:“拿來。”
“拿什麽?”
“兔子。”
葉瀾玄搖頭:“我會弄。”
“拿來,別讓我說第三遍。”蕭鼎之很不耐煩。
葉瀾玄嘴角微抽。
這暴脾氣跟欠了他似的。
葉瀾玄轉身把雪兔遞給他。
蕭鼎之接過,取下別在後腰的匕首,手起刀落,雪兔無痛去世。
他的身手極其利落,只見寒光飛舞,整張兔皮已完整剝落,之後便是殘忍的開膛破肚。
葉瀾玄不忍再看血腥場面,後背發涼,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以小見大,黑化後的蕭鼎之頂著一張絕世美顏恣意殺戮,但凡被他下了戰書的宗門,沒有一個人活著見到翌日的太陽,大半個修仙界被他殘忍滅門。
腥風血雨中他踽踽獨行,魔劍龍雀劍尖點地,劃出一道排血滲溝,狹長鳳目冰冷銳利,眼尾朱砂紅殷欲滴。
著白衣時,他是遺世謫仙。
著紅衣時,他是惑世妖孽。
著玄衣時,他是滅世修羅。
大魔尊蕭鼎之的瘋狂沒有上限,以至於作者都駕馭不住他。
給他絕美的主角人設,又讓他做暴戾恣睢的反派,傾心於他的人比他殺的人還多,沒有完美的辦法能成全他的同時又弘揚正義,隻好讓他沉迷修煉,最後涅槃不成暴斃而亡。
主角團則適時出現,撿漏完成正義使命。
想到這些,葉瀾玄不免心驚肉跳,不知自己穿來到底會不會改變劇情。
如果改了,為什麽會遇到蕭鼎之?如果沒改,後面的修羅場慘劇自己也要經歷一遍。
“弄好了,拿去洗洗。”
葉瀾玄的思緒被蕭鼎之微啞的聲音打斷,回頭看到他雙手潔淨,一點不像剛殺過生,指著已經切成塊的兔肉。
他手指修長,骨節明晰,怎麽看這隻手都該用來調香撫琴,而不是沾染鮮血。
葉瀾玄把肉塊放進香爐裡,想說什麽又忍了。
一個時辰後,清燉兔肉做好了。
葉瀾玄辟谷不食,給蕭鼎之盛了一碗。
蕭鼎之喝完熱湯,身子舒服很多,眼眸微轉,問道:“你犯了門規被放逐了?”
葉瀾玄不解:“何出此言?”
蕭鼎之放下豁口土碗,掃視破敗的大殿:“這裡荒廢腐朽,燒毀的偏室沒有生活的痕跡,你來這裡開荒,不是被放逐難道出於自願?”
頓了頓,他又說:“靈隱宗雖寂寂無名,但弟子不少,無極殿氣勢恢宏,造價不菲,整個修仙界找不出第二座。師門富足,弟子樂享安逸,你偏要做那苦修的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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