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鼎之說:“帶了一尊玉雕美人像。”
守衛說:“貴重物品需開箱檢查,依法繳納稅金。”
蕭鼎之似笑非笑:“非賣品。”
守衛繞著馬車走了一圈,還低頭看了看車腹下有沒有暗格。
蕭鼎之輕敲車廂說:“在這裡。”
守衛正要挑開門簾,後方傳來喝聲:“閃開,都閃開,烈馬受驚,撞死撞殘不負責!”
原本圍觀蕭鼎之的人群立刻四散躲避,雜遝的馬蹄聲卷起塵土,如疾風般擦著馬車嘶鳴而過。
駕車的馬也受驚了,前蹄騰空,猛打響鼻,車廂瞬間離地傾斜。
守衛下意識抓住車軲轆向下按壓。
蕭鼎之騰空躍起,踩在昂揚的馬頭上,指尖彈出一團光,已經衝過城門快要消失的惹禍烈馬登時人仰馬翻。
驚叫聲此起彼伏。
第42章
殺雞儆猴, 駕車的馬兒立刻乖順地原地踏踢,不敢放肆。
車廂落地,葉瀾玄扶著頭冠, 臉色不太好地彎腰出來。
聽過仙術沒見過仙術的守衛驚嚇失色, 看到玉質蘭清的葉瀾玄, 快要脫臼的下巴又往下掉了幾分。
葉瀾玄揉著後腦杓。適才沒有防備, 頭撞在車廂上,火辣辣的疼。
他蹙眉看著前方混亂的街道,問道:“什麽人無視法紀, 白日鬧市縱馬, 傷了民眾如何是好。”
守衛合攏下巴,對白衣飄飄的葉瀾玄說:“城中紈絝官二爺, 飛鷹走馬不分場合。仙士出手傷人, 恐怕不能輕易脫身了。”
蕭鼎之跳下馬背:“我要走便走,誰敢攔我?”
守衛握緊手中的長.槍,不知攔是不攔。
當官的有官威, 修仙的有仙術, 哪一方都惹不起。
“師尊,你撞到頭了?”蕭鼎之見葉瀾玄一直摸著後腦,關切地問。
“嗯。”好好的旅行被這意外之事破壞心情。
葉瀾玄見守衛左右為難,說:“你去看看那人傷勢如何, 公了還是私了。”
守衛點頭, 幸好仙尊明事理。
蕭鼎之輕輕揉著葉瀾玄的後腦, 說:“鬧市人雜, 破事多, 你的操心病又要犯。過了這座城,我們走山野小路, 不與塵世打交道,方能無憂欣賞河山之美。”
葉瀾玄說:“河山有河山的美,市井有市井的妙。我向往江南已久,是掃興之人破壞美景。你啊,性子不能收斂著些?”
“我若不收斂,那人家中該掛白幡了。大慈大悲尋真君,我快被你念叨成在世活佛了。”
葉瀾玄噗嗤笑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蕭鼎之也笑:“以道心說佛理,你這仙修好別致。”
“你通曉世事,當心似明鏡不染塵……”
後話因蕭鼎之離開而終止。
他帶童兒湊到賣糖人兒的挑擔旁去了。
“喜歡哪個糖人兒,隨便選。”他大氣道。
童兒指著取經四人組說:“要這個可以嗎?”
“買。”
童兒高興地蹦跳,拿著四個糖人兒回到葉瀾玄身邊:“主人,哥哥說把這個送給你。”
童兒伸手,身披袈裟的唐僧面容嚴肅,狹目微閉,一手豎在胸前,一手撚著佛珠,看著像在念緊箍咒。
手藝人技術太好,糖人兒栩栩如生。
葉瀾玄哭笑不得,偏不要那唐僧,拿了頭戴鳳翅紫金冠,身披金甲聖衣,破蒼穹撼三界的齊天大聖。
葉瀾玄搖著糖人兒問蕭鼎之:“這個像不像你?”
蕭鼎之乜眸瞥了一眼:“我不比猴好看?”
“這猴兒厲害著呢。”葉瀾玄說,“磐石孕靈根,心隨日月生,踏凌霄寶殿威震諸神。”
這神話故事無人不知。
蕭鼎之說:“師尊想說齊天有何用,今生隻護一人始終麽?”
葉瀾玄搖頭:“我沒這樣想。”
“你可以這樣想。我有凌霄志,也有護你之心,當戰則戰,當護則護。你莫要做那念經和尚,給我戴緊箍咒。”
“我的聖心沒到那個地步。”葉瀾玄跳過這茬,走到糖人兒攤前,指著蕭鼎之對手藝人說,“照他的樣子捏個小人兒。”
手藝人收了金子,哪能怠慢,立刻放下手中活,另掰了塊麵團搓揉起來。
蕭鼎之負手踱步過來,也說:“照他的樣子捏個小人兒。”
“誒,誒,好嘞。”能正大光明欣賞好顏色,又有錢賺,莫說捏一個,捏一百個也成啊。
他們這邊悠悠閑閑,摔成豬頭的官二爺肺都氣炸了。
回府叫了一群打手,還嫌不夠,又折道去了摘星樓。
前幾日聽聞有仙修入城,他問訊趕去還好茶好水地款待一番。
當時隻想著沾沾仙氣,沒想到竟能派上用場。
他剛進摘星樓就一耳光打退前來招待的店小二,急衝衝上樓,推門便嚎:“仙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房內有兩個男子。
一個眉如漆染,眼若寒星,器宇軒昂,英銳非凡。
另一個準確來說是個少年,身量不高,削瘦單薄,眼大而黑白分明,皮膚有些營養不良的病態白,唇色卻似桃花染過粉粉嫩嫩,容貌精致得有些雌雄莫辨。
“何事急促?”英銳男子放下手中藥方,淡然問道。
官二爺指著自己不成人樣的臉上:“你看看我這臉,這手,那個跟頭差點摔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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