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時,寒寧絲毫未露傾慕之色,冷靜地講述巫醫族的傳說和民風。她直言聖女這職業聽著崇高,但個中孤冷只有自己知曉。
生來被神選中,垂髫之年便頭戴花環,白紗掩面受村民膜拜。同齡女子皆嫁作人婦,受盡寵愛,她卻要銜枝灑露,日夜為村寨祈福。
聖女是終生職業,若無男子傾心相付,為她過關斬將,她將孤獨終老。
她在等一個英雄為她披上嫁衣。
她還說仙尊與令徒法術了得,闖關並非難事,當初破例治病是懷著脫困的私心,望仙尊成全。
葉瀾當時答覆:“聖女對我有再造之恩,就算肝腦塗地也當相報。但闖關可以,披嫁衣不行。”
寒寧垂眸,良久無言。
再抬眸時,眼中盡是酸澀:“仙尊做做樣子,將帶我出山寨便可,之後山高路遠,彼此珍重。”
葉瀾玄沒立刻應下,說:“容我與徒弟商量以後再做決定。”
“此事沒得商量。”蕭鼎之果斷拒絕。葉瀾玄只能穿嫁衣,不能給別人披嫁衣。
蕭鼎之的醋勁葉瀾玄深有體會,他一再讓步,自己不能得寸進尺。
“那留些銀錢我們跑吧,愧疚之意會隨時間淡化,多年以後誰還記得這個寨子。”葉瀾玄在蕭鼎之身上亂摸,“我的碎銀不夠誠意,你把金錠藏哪兒了?拿一塊出來先墊著。”
蕭鼎之握住他的手:“這是你的真心話麽?”
“呃……不是很真心,但能怎麽辦呢?我不能讓你進退兩難。”
“進退兩難的是你。你的仁心良心我能不知麽。你說句真心話,你是不是想幫她?”
葉瀾玄點頭:“想。她讓我重獲新生,一個善意的謊言也可讓她重獲新生。孤獨的滋味我們都嘗過,同理心讓我很難坐視不理。”
說到這裡,葉瀾玄反轉道:“但我會以你的決定為先,你不許,我就不幫。我不吃醋,醋味好酸。”
蕭鼎之轉頭,鼻息一陣一陣的,不知在氣,還是在笑。
“你繞來繞去都在為別人著想。罷了,我來想辦法。”蕭鼎之受不住葉瀾玄的纏磨,也舍不得他為此事耿耿於懷。
“還有其他辦法嗎?”如果有,寒寧早就想了吧?
“我去娶她。”
“……”此話猶如驚雷,把葉瀾玄劈得七竅生煙,“你、你說什麽?”
蕭鼎之戲道:“你為何在冒煙?氣味好酸,是醋在發酵嗎?”
葉瀾玄一把將蕭鼎之推按在木牆上,沉聲道:“你敢娶,我就敢……”
蕭鼎之鳳目晶亮,笑問:“你敢怎樣?”
到嘴的狠話繞了一圈,終是沒說出來,雲霄飛車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蕭鼎之的手指穿過葉瀾玄的墨發,拉進彼此的距離,以額相抵,繾綣低語:“你的同理心該多多用在我身上。珍視才會有醋意,是酸是甜自在心中。”
第40章
珍視, 珍惜而重視。
他能說出這個詞,豈止柔情蜜意。
葉瀾玄忽然在蕭鼎之的鼻尖上啄了一下:“你的辦法不行。”
蜻蜓點水,轉瞬即逝。撩完就想跑的美人怎麽可能逃出魔王的掌心。
衣袂飄揚, 轉體旋轉, 葉瀾玄背抵木牆, 被困在兩臂撐住的方寸之間。
四目相對, 蕭鼎之偏頭,薄唇擦過葉瀾玄的臉頰落在他的淡唇上,聲音低柔魅惑:“再親親我。”
適才的出其不意實屬飛來之筆, 不知怎的就啄了上去。現在要慢動作重播, 就……
就上!
窗戶紙都破了,矯情個什麽勁兒!
淡唇開啟, 櫻舌探出, 撬開虛掩的薄唇,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醉深吻燥, 熾熱纏綿。悸動的心風雨飄搖, 終於找到停泊的港灣。
沉醉的深吻綿綿無盡,直至葉瀾玄雲步虛徐,差點一腳踩空才作罷。
蕭鼎之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撫著自己的唇, 顯然意猶未盡:“為何要走動?”
葉瀾玄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有這個離奇的怪癖, 或許是以前蕭鼎之的攻勢太激烈受不住就想躲, 因而形成習慣。
當然, 葉瀾玄不會這麽說, 搖頭道:“身體不受我控制。”
這話把蕭鼎之逗笑了:“不受你控制,那誰在控制?這般主動是撞邪了?”
“是啊, 撞了你的邪。”葉瀾玄站直身體說,“先解決正事吧。”
“我們不正在做正事?”
“……聖女的事啊。”這個壞家夥,總是見縫插針,“你那個辦法不行,另外再想個。”
蕭鼎之心不甘情不願:“三界之事都沒讓我如此費過心。”
“三界之事?”葉瀾玄猛然想起他有目標。
他曾說過“人皇有何做頭,要做就做三界的主宰”,難道他的目標是稱霸三界?
但葉瀾玄的目標是天下太平,蕭鼎之若要做三界之主必會掀起腥風血雨。剛剛交匯的心難道又要因目標不同而產生裂隙?
葉瀾玄的情緒驟然低落。
蕭鼎之已熟知他每一個表情變化代表什麽,問道:“怎地了?”
葉瀾玄靠著門廊立柱,歎問:“你說的三界之事是指什麽?”
“統魔域,誅妖修。這些事我們商量過。”
“我們商量過誅妖修嗎?”葉瀾玄沒有一點印象,一直在意的都是怕蕭鼎之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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