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俞思歸或已死在你徒弟劍下。”
葉瀾玄聞言怔愣片刻開始咳嗽,賣力地擠出淚光,傷心傷肺道:“你……你為何不將俞思歸帶回來?他若死了,我不會與你結盟!”
悲傷情緒突然爆發,桃花雙眸淚如泉湧,咳嗽聲聲聲不歇。妖王瞪大雙眼,從未見過這麽情緒化的仙修。
他雖是妖,卻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葉瀾玄這麽傷心,是真心悅俞思歸吧?
妖王覺得人類的感情好複雜,什麽是真心實意,什麽是虛情假意太難分清。
他撤去石椅上的尖刺,再化繩索將葉瀾玄牢牢固定在椅子上,轉身顯出獸型離開大殿。
葉瀾玄想降低妖王拿自己威脅蕭鼎之的期待度,順便探明俞思歸為何受製於妖王,還想找機會救出被困弟子,將他們送出妖界,但沒想到俞思歸已成棄子,生死不明。
***
妖界與奇花谷交接處,俞思歸被龍爪按在地上。
此刻的他脫離妖王的控制,已恢復自己的意識,蕭鼎之昂揚的身形映在他瞳孔中,荒誕的經歷一幕幕從腦中閃過。
他痛苦地閉上雙眼,手指在堅硬的土地上劃出深深的痕跡,最後積蓄所有靈力要給自己致命一擊。
古樸斑駁的鏽劍疾光掠影襲來,將他的手掌釘在地上。
鮮血汩汩,浸入乾涸的泥土。
“你為何受妖王控制?”冰冷的聲音透著鄙夷與殺氣。
俞思歸挑釁邀戰,卻且戰且退,蕭鼎之便知自己中了調虎離山計,但追出之前他落下保護結界,只要葉瀾玄和弟子們不出來,妖王便無可奈何。
妖王的幻術是穿透人的內心,發掘最深層的欲望,通過欲望幻化出受控者想要的東西。
俞思歸受控後一再接近小鳳凰,蕭鼎之要弄清是妖王的垂涎,還是他內心的渴望。
俞思歸面朝地不言語,被妖迷惑還發生關系,他已無顏活在這個世上。
蕭鼎之可以輕而易舉下殺手,但現在的俞思歸宛如喪家犬,殺他只會髒了手與劍。
鏽劍回到蕭鼎之手中,劍刃上的血跡在俞思歸的衣服上摩擦乾淨才收回劍鞘。
“想死滾回蓬萊再死!”
蕭鼎之揮手,龍雀擰著俞思歸騰空:“看好他,待我收拾完妖王,再將這個醃臢東西扔回蓬萊。”
話音與人影一同消失。
蕭鼎之返回奇花谷,結界還在,但空無一人。
雁北城失落的一幕再次重現,衝動的後果是錐心蝕骨的失落。
他看向迷霧外隱約可見的城郭,墨瞳中熾焰熊熊燃燒。
妖王正欲出城看俞思歸是死是活,突如其來的強烈震感猶如山河將傾。
妖界上空電閃雷鳴,千年玄鐵所鑄的厚重城門在一次次猛烈撞擊下龜裂開縫,刺目的雷電劃破長空,在妖王親手布置的護衛結界上滋滋蔓延。
暮色之下,偌大的妖界忽明忽暗,危如累卵。
守衛的妖修驚慌來報,城門與結界岌岌可危。
妖王下令高階妖修去城門擋住進犯者,又叫小妖去地牢將仙修弟子提出來,他則疾步回殿,叼起葉瀾玄,又出殿飛到最高的瞭望塔上。
數十米高的城門被靈力貫穿轟然倒塌,煙塵滾滾,模糊視線。
待煙塵散開些,一道頎長偉岸的身影在奇形怪狀的妖修之間縱橫穿梭,所過之處鮮血四濺,斷肢橫飛。
那個長相絕美,戰力修羅的男人雷霆震怒的後果便是伏屍遍野。
斑駁鏽劍其貌不揚,劍身上的血水蜿蜒流淌,在地面劃出一道長長的赤色深溝。
數不清的妖修前仆後繼要阻擋他前進的腳步,卻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非人的戰力遠超前魔王,妖王低估了對手的最強實力。
他一張獸臉看不出顏色,但獸身已經微微顫抖。
葉瀾玄不願見血,但如蕭鼎之所言,九天三界沒有吟誦得來的太平。先禮後兵可以,你做那禮,我做那兵,雙眼覆上緞帶,摘下便是海晏河清。
禮先行了,妖王但凡有一點數,眼下的場景不會這麽慘烈。
蕭鼎之緩步走進妖界,腳下踩碎的妖丹五顏六色混著血肉成為泥濘。
他的極致危險感不來自染血的雙手,而是由內向外散發出的不屬於人類的神威。
蕭鼎之的血瞳裡映著整個妖界的建築,最後聚焦於高聳的瞭望塔上。
妖王被他一盯,從未有過的恐懼冷感從脊椎直衝脖頸,金鬃豎立,腳步後移,沉聲對葉瀾玄說:“與本王結盟,共同除他。”
葉瀾玄搖頭不從。
妖王低吼:“你不管同行弟子的死活?”
葉瀾玄目掃四下:“弟子在哪裡,我要見他們安然無恙。”
沒有俞思歸試探葉瀾玄的真情假意,妖王又想到一計:“你先出手與你徒弟戰一回合,證明你所言非虛。”
葉瀾玄故作驚詫:“你不如直接殺了我,他的戰力半回合我都扛不住。”
妖王惡聲威脅:“你徒弟如此憤怒不是因為本王抓了你?你無心,他卻你有情,本王縱然不是人,這點還是看得出來。你無須辯駁他與本王一樣想做三界之主,行動便知真實目的。你若不從,本王現在就殺了那些弟子。”
葉瀾玄閉目沉吟:“好,給我松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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