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珠這種物什不僅可做修飾,還可驅邪避穢,香味持久,經年不散。
書中記載香珠可由香木或香泥做成,每一串小珠有十八顆,大珠六或九顆,用絲線編串,製作工序並不繁雜,開店初期葉栩決定用它試試。
天色漸暗,葉栩撥亮油燈,看著搖曳的豆火,葉栩想起剛到這裡的時候連一盞像樣的油燈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們日子是怎麽過過來的。如今,油燈有了,床褥衣物都置備齊全了,夥食也改善了許多,生活正越變越好。
葉栩輕握狼嚎筆,在宣紙上記下製作香珠所需的原料。川貝子、大黃、血蠍、乳香、末藥、冰片、麝香、丁香、肉桂、甘松、藿香、芸香、豆 、檀香、樟腦以及蜂蜜、白芨、米粉。
蜂蜜、白芨、米粉為粘合劑與花泥和在一起,揉捏均勻後搓成大小相等的小珠子,串上絲線,稍稍炙一下淋水晾乾即成香珠。
葉栩停筆思忖片刻後,又在紙上寫下製香所需的工具。刨子、印模、絲線、長針、匙箸、細沙濾。
葉栩一邊寫一邊想,腦中竟然浮現出一幅畫面,一名男子青衫俊秀發髻高束,長袖挽到手肘露出纖細手腕,手中舉著一把小秤,他將一些紅白粉末分別稱量後倒入一隻青瓷粉缽中,又加入少許清水,輕輕研磨。漸漸的缽中粉末與清水混合成了糊狀,男子又加入一些清水,他彎下腰歪頭細細看著粉缽。只見缽中懸浮在水面上的粗粒紛紛下沉,男子見狀立即傾出混懸液,又用小杵細細研磨起來,待缽中再次形成糊狀,又加入清水沉澱。如此反覆多次,缽中只剩細粉。男子將細粉倒出與蜂蜜、白芨、米粉調和後,搓揉成團並以絲線穿之,上火烤炙,最後淋上淡粉色的薔薇水。
葉栩看的入神但心中又覺蹊蹺,每每遇到難題腦中總會出現異像,那男子就這樣將製作香珠的工序在葉栩腦中清晰地演示了一次。葉栩不論從什麽角度都看不見那男子的臉,但見身形卻與自己頗有幾分相似,心中疑惑更甚。難道是蔡逸夫暗中相助?
葉栩放下筆,伏在桌子上,又想起自己與蔡恬的初次。若不是與蔡逸夫的幻像鬥氣,也不會與蔡恬逾越雷池。若說他會幫自己,葉栩打死也不會信,但這種幻像又是如何來的,葉栩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葉栩要下山采購,蔡恬也嚷著要去,一來怕葉栩與蕭昱修再度見面;二來心裡惦記著買新書。自從有了余錢,葉栩會給蔡恬一些錢傍身,畢竟這麽大的人了,難免會出現急用錢的時候,葉栩哪裡知道蔡恬吃穿節約,卻將錢花在春宮圖上,葉栩若是知道定會氣得吐血。
去清流縣城的路上,葉栩將自己的想法說與蔡恬聽。
“蔡恬,我覺得蕭大哥的提議不錯,若是開了鋪子,山裡城裡來回跑諸多不便,鋪子離不開人,我看我們還是搬到鋪子住吧。今年秋收後,咱不種莊稼該種花田,你看怎樣?”
“啊?不種莊稼我們吃什麽?”蔡恬感到詫異,想過葉栩會去鋪子住但沒想到他連莊稼都不種了。
“俗話說一心不可二用,既然開了鋪子便沒那麽多精力去照顧莊稼,我們就安安心心做香。我有信心做好它,你信不信我?”
蔡恬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拉起葉栩的手握在手中。“我說過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依靠,怎會不信你?你的本事我已經見識過了,只要你決定的事我都會盡全力幫你的。葉栩,我將這個家和自己都交給你,你可要照顧好。”蔡恬將葉栩的手執起放在唇邊輕輕印上一吻。
這就是信任。
葉栩心口湧動著一股暖流,沒什麽比蔡恬的支持更重要。
其實有了廢莊稼種花田的想法後,葉栩掙扎了很久,生怕蔡恬不同意。畢竟那塊地是他和他爹的心血,做了十幾的莊稼漢突然棄農從商,若是思想頑固的人定然不會同意。葉栩知道這樣做風險很大,但他想去博一下。
葉栩眼中充滿感激與感動,緊緊回握住蔡恬的手。兩人相對無言,心卻交織在一起。
面對新的開端,葉栩心中忐忑不安但更多的是理想與未來。
天空中一道霞光破雲而出,昭示著黎明的到來。
☆、準備
葉栩采辦完材料,又回鋪子去看了看,越看越覺得乾勁十足,蕭大哥既然為自己鋪好路,接下來如何走全憑自己的本事了。
葉栩心中已描繪出了未來的模樣,只要不怕苦累,專研香料,要乾一番事業並非難事。
想到這裡,葉栩覺得不能再浪費光陰了,轉身合門上鎖,從隔壁飯館的飯桌上拉起正在點菜的蔡恬,在老板不明所以的呼聲中隱入人潮。
“怎了?我們還沒吃飯呢,這麽急出啥事了?”葉栩走得很快,蔡恬被他拖著,腳步有些踉蹌。
葉栩不答,拉著蔡恬來到一家肉餡包子鋪,要了六個大包子,又點了一個鹵蛋兩碗豆漿。葉栩分給蔡恬四個包子,說:“趕緊吃,現在還不是大魚大肉的時候,我們的店鋪地處鬧市,空置越久對今後的生意越不利,我們必須盡早開張。你多吃點,回去咱就開始製香,今夜可能沒得睡。”
“嗯。”蔡恬應允一聲,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起包子來。對於葉栩的安排,蔡恬言聽計從。
吃過飯,兩人一路兼程,回到家天還沒黑。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葉栩便讓蔡恬起灶生火,在大鍋裡放上一個蒸籠,又將昨日剁碎的月桂花泥上屜子清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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