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什麽。”
秦沉依舊不太高興,但臉色已經好看很多。
謝情費勁地從兜裡掏出來兩張皺皺巴巴的紙,把紙張放在自己左膝上展平。
“今天的排班表也被你不小心帶走了?”秦沉抬頭問。
謝情:“不,是它自己不小心掉進我兜裡。”
秦沉:“……”
謝情比對了兩天的排班情況,天生上翹的唇角微微抿緊,嘲諷道:
“這個酒店的HR真是認真負責,一天之內為酒店引入八個員工。”
四個清潔工,三個幫廚,一個經理。
昨天經理的名字還是鍾愛國,今天便換成了孟春生。除了經理之外,多出來的員工名字也已經印在排班表上了。
人變了,電話號碼卻沒變。
“鍾海、白玉榮、趙夢蘭、錢多多,孫子軒,李梓晴……”
這幾個名字昨晚都曾經出現在餐廳的名牌上。
“林小紅……”
謝情緩緩念出最後這個名字,剛才在一樓和他們擦肩而過的紫衣保潔闖入腦海。
當時他看見,她的胸前有東西一閃一閃。
林小紅有一個水鑽發圈,被謝情撿到並歸還給了林小紅。
她接過後就把水鑽發圈系在了辮梢。
謝情突然回想起昨晚在101的房門前,林小紅向他鞠躬道謝,彎腰的幅度很猛,像是因為不善言辭,所以只能用超過90度的鞠躬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
她承諾說無論找到什麽線索都會告訴謝情和秦沉,她緊張地囑咐他倆一切當心。
她昨天晚上就已經死了。
紫衣保潔蹲下擦拭血跡的畫面在謝情眼前不斷回放。
她打掃的,是她自己的死亡現場。
她擦拭的,是她自己被殺時留下的血跡。
她桶裡漂浮著的內髒,是她自己的內髒。
第7章 養生溫泉酒店(7)
死去的林小紅成為了酒店保潔,親手把自己被殺害的現場一點一點打掃乾淨。
就連視死亡為尋常的009號觀察員也沉默了。
直播畫面出現了罕見的空屏,而後爆發出更多的彈幕。
“吐了,這個酒店好惡心。”
“還不如直接把他們吃了呢。這算什麽!!”
009看向屏幕中的謝情。
他想知道謝情現在的心情是什麽,難過還是憤怒?
謝情沉默了片刻,便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點了點紙張最上端的位置。
“經理的名字換了。昨天還是鍾愛國,今天換成了孟春生。還有,酒店裡少了兩個員工,一個叫陳穩,一個叫沈華東。昨天被黑衣人拖走的違規員工沒有佩戴工牌,我猜他一定是這兩人中的一個。那另一個又去了哪兒呢?”
秦沉給他固定好小腿,答非所問:“你提醒過林小紅早睡,這不是你的錯。”
謝情楞了一下,緩緩笑起來,食指勾了一下秦沉的下巴。
這次,秦沉沒有避開,謝情的手指明明很冷,但每次他都有種被灼傷的錯覺,這讓秦沉感到費解。
“如果酒店存在著某種把玩家轉化成員工的機制,那一定還存在著消耗員工的機制,否則員工不會只有我們看到的這些。”
秦沉邊說,邊要抱他下樓,謝情不想再被當成快遞箱端下去,按住他的肩膀:“有拐杖,喏。”
一副拐杖立在門邊,上端還纏上了乾淨的軟布。
“我們進來的時候門邊有這副拐杖嗎?”謝情疑惑。
秦沉當時也沒太注意,他拿過拐杖檢查一遍,確認這就是個普通的不鏽鋼拐杖。
“看著沒問題,你先用著。”
謝情撐在健側走了幾步,高矮合適,像量身定做的。
秦沉跟在他身後,兩人隔開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既不會干擾謝情練習用拐杖走路,又能及時提供保護。
謝情慢慢走出醫務室,陡然發現旁邊那間的門框上貼著管家辦公室的金屬牌,金屬牌小而陳舊,隱沒在陰影裡,很容易被忽略。
辦公室房門通紅,門把手上落了一層灰。謝情伸手去擰,和他預想一樣,擰不開。
門把手形狀奇特,從外形來看像個長發的女人。雙手合在一起放在臉頰旁。
似乎已經陷入甜睡。
和甜美安靜的神態相對的,是她怪異扭曲的身體,肩膀的關節反折,從腰部蔓延出來的觸手扎進門板。
靜謐與瘋狂凝結於這具軀體,讓人心裡泛冷。
“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男女混合雙叫瞬間攫取兩人的注意,秦沉直接把他抱起來,大步向下跑,似乎謝情只有一根羽毛那麽輕,對他的行動不造成任何影響。
轉瞬間就跑到了三樓。
三樓似乎被血浸泡過,大片大片的血跡從走廊的地面蔓延到牆壁,甚至連天花板上的吊燈也濺上了鮮紅,讓走廊籠罩在一種詭異的紅光裡。
趙青春縮在303門邊,身上很乾淨,不見傷口,只是腳邊濺到了一點血,夏商周不見蹤影。
謝情和秦沉幾乎同時想到一件事,如果這些出血量來自於同一人,那這個人肯定已經死了。
“我起來洗漱的時候發現衛生間裡只有一套洗漱用品,我想找管家,可是我根本不知道管家的電話,然後夏商周就被霧拖走了!”
“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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