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家裡似乎被血洗過,他的外公外婆和母親都被砍成了碎塊,屍體的碎塊並沒有被亂七八糟堆在一起,而是經過精心堆疊,在地面上拚出幾個字:
生日快樂。
在屍塊拚出來的生日祝福前面是一個被噴濺的血液糊滿的雪白生日蛋糕,現在已經變成了血紅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周圍擺滿了白玫瑰,現在變成了紅玫瑰。
桌子上首坐著一個已經失去意識的年輕人,他長得乖巧漂亮,天生就能激起人的憐愛。
他就是三個死者的直系血親孟輕,生日會的主人公。
現場非常雜亂,到處都是血跡,換言之,沒有人能從這樣一個到處都是血的現場全身而退而不留下任何痕跡。
根據法醫對現場的檢測,除了死者之外,現場只有孟輕留下的痕跡,而且在凶器上也留存有被鮮血汙染的孟輕的指紋。
警察本來就把孟輕這個唯一的幸存者當成嫌疑人,這下更是肯定孟輕就是凶手。
“然後呢?”孟傾酒聽得入了神。
“然後……”楊研究員又咬了一大口蛋撻,邊嚼邊含糊地說:“孟輕的律師以他有精神病為由,說他在事發的時候根本不能為自己的行動負責,既無法成為合格的證人,也沒有能力完成這麽殘忍的屠殺,還要求警察將他轉入精神病院。”
“讓我猜一猜,”孟傾酒把玩著咖啡杯,抽了一張紙把冰咖啡外凝結的水全部都擦乾淨,這才滿意地說:“他真的有精神病。”
楊研究員點了點頭:“事實上警方認定的孟輕的動機之一就是他的家人認為他有精神病,要把他送進精神病院,孟輕不願意去,為了反抗家人的安排,才下了毒手。”
說到這裡時,孟傾酒還沒什麽反應,倒是秦沉,他似乎想起了什麽,低頭凝視著地面上落滿灰的小紙堆,慢慢皺起眉頭。
他忽然問:“孟輕的輕是輕重的輕嗎?”
楊研究員:“你怎麽知道?”
秦沉:“這樣就和秦沉的沉對應了,如果他的名字不是自己取的,那秦沉和他的關系可能和上一輩有關。”
“唔。”楊研究員點點頭,“倒也是個思路。”
“能不能接著說精神病的事,”孟傾酒有些不滿,“秦沉,你等我走了再問那些有的沒的不行嗎?”
秦沉不置可否,做了個請繼續的姿勢。
楊研究員把最後一塊提拉米蘇送進嘴裡,滿足地眯著眼睛說:“他從小就有幻視、幻聽的現象,越長大越嚴重,據警察猜測,他的媽媽和外公外婆可能打算在他生日後就把他送進精神病院,所以他才會怒而殺了自己全家。”
“他在精神病院裡謝氏症發作,然後被送到了第五研究所?”孟傾酒猜測著問。
楊研究員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這和秦沉有什麽關系?”秦沉問。
“關系就是,孟輕一直說他從小就能看見秦沉陪在他身邊,第五研究所聽到他這麽說之後,第一個想到的秦沉,就是我們長城的,你名字來源的那個秦沉。”
楊研究員忽然站了起來,往秦沉旁邊的紙堆裡一陣猛刨,動作不像研究員找書,倒比較像貓刨砂埋屎。
“找到了!”楊研究員把一份布滿灰的資料仍給秦沉,空氣中騰起一陣灰做的煙霧,秦沉屏住呼吸往後退,等灰落下才會原地。
孟傾酒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作為觀察員,在觀察的時候總是繃著一根弦,生活中就顯得松散而隨便,常常讓長城裡崇拜他的其他觀察員對他本人大失所望。
不過也有人覺得孟傾酒這樣隨性的態度才是真名士自風流。
不像秦沉,擁有穩定而持久的絕好口碑。
秦沉看著手裡的《養生溫泉酒店觀測報告》,雖然東西已經到手了但他沒有急著離開,反而在椅子裡坐得更深了一點。
孟傾酒斜眼看他:“你不是隻關心養生溫泉酒店的事情嗎?拿到了還不走?”
秦沉:“事關秦沉,我好奇很正常。”
孟傾酒“切”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楊研究員的視線在他倆之間穿梭,這倆人以前就是普通同事,現在怎麽突然變得劍拔弩張起來了?
難道和那個叫謝情的人有關嗎?
好想吃一吃這個瓜。
楊研究員下意識摸了摸肚子。
“孟輕和秦沉各自多大?”秦沉問。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楊研究員說,“很可惜,他倆根本不認識,孟輕出生的時候,秦沉已經死了。哦,你不要在意,我說的是那個秦沉。”
“沒關系,”秦沉不動聲色,“那孟輕的家人和秦沉有關系嗎?”
“也沒有關系,至少明面上沒有關系。好了,剩下的如果秦沉不問的話,我就不能再說下去了。”
“謝謝楊研究員。我沒什麽要問的了。”秦沉說。
孟傾酒不太高興,但仍是露出笑意:“今天麻煩您了,晚上您別急著走,我請您吃飯。”
楊研究員擺擺手:“我要減肥,我老婆非常愛我,但她不喜歡我變胖,所以我為了減肥正在執行過午不食的政策。你們倆一定不懂這種甜蜜的痛苦吧,你們又沒有老婆。”
已經看過兩回謝情吻別人,自己還被迫圍觀全程的孟傾酒臉都綠了。
秦沉看著他綠油油的臉色,難得的露出一點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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