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至高至美之主明示我的罪孽。”
“你扭曲《聖典》,以我的名義戕害無辜者。”
神的聲音比世界上任何一種樂器都更悅耳,像有韻律的音樂。
“天災來自世界之外,他們會對您的子民造成危險,我只是想保護您的羔羊。”
“此乃謊言。”
謝情雖然無法直接洞察凌無疾內心的秘密,但他的確可以直接識別信徒是否說了真話。
凌無疾跪伏在地,他的背脊上有著斷掉的翅膀痕跡。尾巴略有不安的甩來甩去。
他的形象顯然不是人,而是一頭逸散著淫欲氣息的惡魔。
他會變成這個樣子,應該也是來自於變異。
而這個世界的變異,都是被汙染物侵染所造成的。
變異後的侵染物除了外形改變之外,也會開發出超能力。侵染物給人的感覺,像是不穩定且危險程度更高的進化者。
謝情注視著凌無疾,忽然,他在凌無疾的身上看到了一塊碎片,一塊有著奇怪光芒的碎片,它嵌在凌無疾的心臟中,已經和凌無疾的肉身長在了一起。
他所知的侵染物幾乎都不可能維持人類的外貌,更別說和凌無疾一樣,常常和各類宗教人士打交道,卻也沒被人察覺到他是侵染物。
難道凌無疾的特殊來自於這塊碎片?
他決定詐一詐。
“你的信仰已經被汙染,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外神的氣息。當你的信仰不再純潔,我將不再將你視為我的羔羊。虛空教皇,告訴你那可鄙而醜陋的主子,他在與我為敵!”
神的聲音振聾發聵,在凌無疾的腦海中回響,他感覺到神的光輝在迅速縮小,凌無疾突破了那深植腦海的禁忌感,抬起頭,看向他心心念念的神明。
燦爛的光華佔據了他的視野,凌無疾雙目刺痛,痛感鑽進大腦,他捂著眼睛痛呼倒地。
神的身影立刻消失不見。
凌無疾從夢中醒來,身上濕漉漉的,他發現自己在睡夢中突破了人類的外形,重新恢復到大惡魔的形象。
頭痛得快裂開,心底的顫栗卻不是因為疼痛,而是來自於無上的喜悅和恐懼。
他終於第一次見到了戀慕的神。
可是神卻說他身上有外神的氣息,難道是因為那個東西存在的緣故嗎?
他固然是神愛的信徒,但他並不想隻做一個信徒。
如果他能越來越強大,直到可以比肩神明,那有朝一日,他或許可以將他的神明擁入懷中。
為了這個目的,天災必須死。
想到謝情,凌無疾忽然感到一陣煩悶。他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事,他不應該故意擾亂神術,造成凌雲凌徹和謝情是靈魂伴侶的假象。
如果這件事沒有發生,他和謝情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交集。
他下意識沒有深究自己後悔的原因。
但他知道,他後悔了。
謝情從凌無疾的光團中脫離出來,發現自己進入了一種類似於靈魂出竅的狀態。
他飄在空中看著自己熟睡的身體,竟然看到自己身上也有著類似凌無疾的碎片,只是要小得多。
謝情驟然想起秦沉和周緩,他們身上也會有相似的碎片嗎?
他的意識忽然又回到了那片無垠的黑暗,順著某種細微的牽絲,他的意識尋到了一團小小的光球。
那是周緩。
他居然也是信徒。
謝情嚴重懷疑是上個副本上課的時候,周緩不知不覺就被讚美謝情這四個字給洗腦了。
他觀察著周緩的身體,同樣看到了那塊小小的根植於心臟的碎片。
謝情感覺到自己和信徒之間的聯系變得緊密,他似乎能更多地撬動這塊黑暗之地的某種力量。
於是謝情沒有脫離夢鏡,而是一直在信徒的光團中遊弋。
他拜訪了大祭司。
不得不說,大祭司的辦事效率非常高效,他已經通過獻祭的方式將所有材料獻上。
謝情可以直接看文字材料,這個空間比他想象的更好用。
直到此刻,謝情終於有了一點自己是拜情教的神的實感。
在大祭司搜集到的資料中,確實有疑似死而複生者的記載,那是被真神教殺死的不明身份者,在警方和拜情教聯合收拾殘局的時候復活,從先前的戰鬥痕跡來看,疑似複生的不明身份者變得異常強大。
一度讓軍方猶豫是否要徹底殺死它,但他的形體在兩個小時後就崩毀了。
這兩個小時讓警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不知道為什麽,那個疑似複生者完全沒有侵染物那樣經過變異的樣子,卻擁有感染的特性。
僅僅是被他感染而導致變異死亡的警員就有三百多名。
拜情教的損失要小一些,但也死了十三名祭司,傷亡率超過了這個世界的二戰時拜情教死亡的祭司總數。
之所以說是疑似複生,是因為那個人一度失去生命體的表征,在拜情教和警方趕到現場後才恢復了心跳。
但死而複生究竟只是各個宗教中的傳說,因此沒人敢說他絕對就是死而複生之人,只能說疑似。
那個疑似複生者原本是被真神教殺死的。
既然動手的是真神教,那就不能忽視他是玩家的可能性。既然是玩家,他的體內大概率也有那塊碎片。
那塊碎片究竟是什麽東西?是系統用來控制他們的某種介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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