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霽已經在他自己能做到最好的范圍內考慮了。
“我時常覺得我和衛瓊、和衛無瑕他們這些人是不一樣的,他們是壞人而我不是。”秦霽癟了癟嘴,“到頭來,我也還是個壞人。”
衛瑜知道,他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原本的暴君,他做不到心安理得。
秦霽當皇帝的時日還太短,即使已經能看出來作為皇帝的一些手段,卻還是沒有真正達到那一步。
“秦霽,如果是衛瓊生辰,秦國送禮,你會故意像今日衛瓊羞辱你這樣去羞辱衛瓊嗎?”衛瑜忽然問道。
“我看不慣他只會想辦法動手打他。”秦霽不假思索道。
他還是不敢在這麽大的事情上胡來,畢竟他胡作非為,承擔後果的人是秦國百姓。
衛瑜:“你看,你就沒有想過在衛瓊生辰時去下衛瓊的面子。”
其實各國之間有衝突再正常不過,全看哪個國家更加強大而已,強國對弱國,揮刀相向,鐵蹄踐踏,弱國也只能吃下這個苦頭。
國與國之間,本就是利益為先,哪怕是聯姻,也抵不住一個利字。
這也是帛力國那位夫人在給紅豆驗過身出來之後會稱讚紅豆美貌的原因,無非是為了坐實曲聽泉的罪名。
論勾心鬥角,秦霽還是差得太遠。
衛瑜斂去自己眸裡翻湧的算計,對秦霽道:“沒事的。”
秦霽這下算什麽,他已經想好了怎麽讓曲聽泉回不去衛國了。
衛國不需要曲聽泉這樣的臣子,他皇兄的鷹犬也可以略微少上一點。
他會將曲聽泉清理掉,讓衛國有機會換一個真正有本事的大臣,當然,能不能換上,還是要看他皇兄的眼光如何。
“那你能不能抱一下我?”秦霽可以說是抓住了得寸進尺的機會,他渴望的目光在衛瑜的身上流連。
衛瑜走過去抱住了秦霽,他說:“謝謝你為我出氣。”
今天可是秦霽的二十歲生辰,把好好的宴會鬧起來,就是為了給自己出氣。
秦霽這個人,腦子怎麽一陣好使一陣不好使的?
要說慘,那還得是秦霽慘,過生日還有老師留下來的功課要做,並且明個還得照常上朝上課。
當秦霽想起自己一字未動的功課時,頭都要大了。
叫人去禦膳房走一遭備上一些夜宵,秦霽趴在了桌上埋頭耕耘。
今天也是討厭學習的一天……
衛瑜趁著秦霽做功課的工夫,讓高德幫了個忙,將禁軍統領陳玄武給找了過來。
“見過殿下。”陳玄武一身甲胄,動作間就有甲胄碰撞的聲音。
“陳將軍請坐。”
衛瑜先表達了謝意,他能從刺客的手裡回到紫極殿,陳玄武是出了大力的,要不是陳玄武把他送到了宮門,還叩了宮門,秦霽怕是……以為他真的逃了吧。
“殿下客氣了。”陳玄武並不覺得自己做了多大的事兒,“都是為了陛下。”
衛瑜:“我找陳將軍前來,是想請陳將軍幫個忙。”
陳玄武劍眉一挑,衛瑜應當不會是想讓自己把曲聽泉給放了吧?
“殿下請講。”
衛瑜閉眼,抓著椅子深深地吸了口氣,做足了準備,才道:“我想,將曲聽泉這個把柄,變得更大一些。”
三個如意送給秦霽當生辰賀禮,可以假托衛國不清楚秦國的規矩,有情可原,曲聽泉玷汙了秦國皇宮的宮女,也能擺出願意彌補的姿態,娶那宮女為妻,終歸沒有一個能讓秦霽拿捏住衛國的把柄。
真正想要拿捏住衛國,那就必須得有一個秦國可以隨時發兵的理由,師出有名。
而在無數罪名裡,最大的罪名,就是刺殺。
衛瑜當然不會想曲聽泉真的給秦霽一刀傷到秦霽,他會幫秦霽挨上一刀,是曲聽泉刺的。
秦霽為了救他挨了刺客一刀,到現在手臂上都還有傷口,即使日後傷口長好,也還是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這一刀,衛瑜的心裡,過不去。
“陳將軍,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只要把我放進牢裡就好。”衛瑜問。
……
秦霽趕著時間把胥子業布置的功課給完成了,哈欠連天地回寢殿。
他和胥子業之間的虛假師生情都不值放假一天的,真的是太慘了。
夜裡燭火搖晃,綴著點影子。
“衛瑜,你怎麽還沒有睡?”秦霽回到寢殿,見衛瑜竟然還坐在燈下看著書,愣了一下。
衛瑜神色糾結,在說與不說之間拉扯著。
“到底什麽事?”秦霽猜測,“難道是你睡不著?那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衛瑜:“……”秦霽在破壞氣氛上是很有一手的。
“我是有話想跟你說。”衛瑜終於憋出了自己要跟秦霽說的話。
秦霽:“???”
“有什麽話不能等明天再說?”
秦霽又絮叨了起來:“太醫都說了你的身體要好好地養著,所以啊,能不熬夜就不要熬夜,傷身體的。”
衛瑜連忙打斷了秦霽的絮叨:“秦霽,我想回一趟衛國?”
秦霽的絮叨卡在了嗓子眼,努力咽了好一會才給咽下去。
“你為什麽突然就要回衛國了?”秦霽驚慌失措,語無倫次,“你的東西都搬到秦國來了,回衛國還要搬回去,而且你不是已經決定留在秦國了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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