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霽不止一次抱怨,古代人怎麽這麽麻煩,他就是想和衛瑜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睡覺,怎麽還要顧忌這個顧忌那個?
“陛下,衛瑜殿下本就是質子,質子應當住在質子府,而不是紫極殿。”胥子業說。
秦霽眉眼都耷拉了下來:“老師,我不想要衛瑜去質子府住。”
衛瑜孤身一人,萬一又受人欺負了怎麽辦?他會忍耐得很,不然也不會忍得住衛瓊那個大傻逼。
而且衛瑜的身體還要好好休養,除了宮裡,還有哪裡能天天有那麽多醫術高明的太醫候著?把衛瑜放到宮外去,他不放心。
而且,他答應過衛瑜,不會不要他的。
胥子業暗暗搖頭,秦氏一族,身為皇族,最不該出的就是情種。
“陛下可有選秀充實后宮的想法?”胥子業問。
秦霽沒明白話題怎麽就跑到了選秀上了,不過他的答案很明顯,那就是不想,嘴都要撅上天了,一看就不願意。
“陛下,秦國皇位不可後繼無人,若是陛下當真認定了衛瑜殿下,那便早做打算吧。”
胥子業的話,就像是一陣風,吹散了久聚不去的霧氣。
秦霽神色慌亂:“老師不要胡說,朕和衛瑜什麽都沒有的!”
衛瑜可是小說的主角,他……他算什麽呢?
“陛下若是對衛瑜殿下沒有那方面的心思,那現在就下旨,賜一座質子府給人家居住,撥些伺候的人過去,不要再叫人家住在紫極殿。”胥子業無情道。
秦霽下意識說道:“不要!”
胥子業平靜地看著秦霽,他就知道,在秦霽變得正常之後,只會與先帝越來越相似,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最像的地方是這一點。
當皇帝的人,就不該鍾情,就不該情深。
三宮六院,前朝后宮,製約之道,才是皇帝的路。
可他也不願意看著秦霽走上那樣的一條道路。
這可是先帝和先皇后,拜托給自己的孩子啊。
秦霽發覺自己說了什麽,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剛剛在說什麽?他昏了頭了嗎?
明明老師說的才是正確的,他為何,心裡就是不願意?
“陛下,誠王爺的兒子兒媳英年早逝,留下了一個孩子,臣想,陛下若是願意將那孩子接入宮中作為自己的兒子撫養,誠王爺會很願意的。”胥子業沒有阻攔秦霽的打算,他很清楚,他攔不住,既如此,不如就先替秦霽鋪好往後的路。
“若是陛下有朝一日達成所願,便將那孩子抱到膝下養吧。”胥子業隔了這麽多年,再次撫上秦霽的發頂,“陛下自己斟酌,臣先出宮了。”
這種事,只能讓秦霽自己想清楚,誰說了都不算的。
秦霽還在恍惚之中,連高德叫他回去用晚膳都沒有反應。
“陛下。”高德不由得提高了聲量,“該回去用晚膳了,殿下還等著呢。”
秦霽抬眼,這些日子已經有著雷厲風行的帝王模樣的青年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茫然。
“高德,老師說朕對衛瑜,有那方面的心思。”
高德:“?”
“莫非陛下對殿下不是那種意思?”不會吧?他看錯了?
秦霽閉眼,手臂擋住了眼睛,以免失態。
就連高德都看得分明,他對衛瑜生出了情愫,可他自己卻從未意識到。
他難道不是因為衛瑜是主角才對他好,想要靠對主角好來保住自己的項上人頭的麽?
當了這些天的皇帝,秦霽知道,這個理由說服不了自己。
要真是怕衛瑜日後殺了自己,他就該想法子光明正大地殺了衛瑜,還能給衛國扣上一口大鍋,再次攻打衛國,要土地要銀子。
只是要他殺衛瑜,他哪裡舍得啊,明明衛瑜受傷,他比誰都難過的。
秦霽失魂落魄地回了寢殿,夜裡風涼,他回去換件衣裳。
衛瑜還在看書,窩在小榻上,見秦霽回來了,還一臉魂不守舍的樣子,書也不看了,從小榻上下來,去後邊幫秦霽挑選外衫。
“陛下這是怎麽了?”衛瑜揮手讓高德退下,他親自幫秦霽拿了衣裳,服侍他穿上。“被胥大人凶了?”
秦霽悶悶道:“不是。”
衛瑜笑問他:“那是怎麽了?”
秦霽看著衛瑜,不說話。
衛瑜:“?”
行,你不願意說是吧?
衛瑜狡黠地笑了一下,猝不及防伸出手撓在了秦霽的腰上。
秦霽被這麽一撓,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陛下這不是能笑?板著一張臉做什麽?”衛瑜跟撓上了癮似的,兩隻手大膽地再次伸向了秦霽的腰。
秦霽怕癢得很,才不敢讓衛瑜再撓了,他率先動手,撓衛瑜的癢癢。
“你偷襲我!”
兩個明日就二十歲的人,頑皮得像是幼童,互撓癢癢。
衛瑜的身體還沒有養好,氣息上不來,很快就落入了下風。
兩人一路打鬧,衛瑜不小心腳崴了一下。
“小心!”秦霽手疾眼快地抱住了衛瑜,在跌倒前和衛瑜換了一個方向。
衛瑜摔在了秦霽的身上,下墜的力道讓他磕上了秦霽。
兩個人的唇瓣在不經意間蹭了一下。
秦霽腦袋一空。
軟的、溫的。
屋外眾星捧月,屋內燭火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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