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不比宮裡, 本就還在春日裡,風有些涼, 河上吹的風沾染著河水的涼意只會更冷。
“外面的視野要廣得多, 豈是躲在屋子裡能見得到的風光?”衛瑜指著遠方重重疊疊的青山, “你看, 山雲渺渺, 連綿成片, 這在屋內是看不見的。”
以秦霽的審美水平,他也只能說出兩個字:好看,於是他機智地選擇了轉移話題。
“你暈不暈船?暈船的話我叫太醫來給你看看。”
衛瑜也是第一次乘船出行,以前一直在陸地上,秦霽老擔心衛瑜會暈。
“不暈的,你不要拿我當個瓷娃娃。”衛瑜好笑道。
秦霽嘟囔道:“我沒有。”
衛瑜順著他:“是是是,你沒有。”
二人笑了起來。
“從都城出去是哪裡?”衛瑜問。
“是望縣,望縣本就有大江穿縣而過,後來運河修好,望縣的水運很不錯,日日都有大船在望縣停靠。”秦霽也打算去望縣瞧上一瞧。
要說秦國的運河,實在是一項舉世無雙的工程,只因運河貫通了秦國的江河,將秦國的水域給串聯在了一起。
秦霽是不經意間聽聞了運河這項工程是他父皇主持的,持續了長達十年的時間,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財力才將秦國的水運給打通。
開鑿運河自古以來就是一項大工程,尋常人根本就不敢主持這樣的一個項目,畢竟運河建好了,人們受益了才會惦記著下令開鑿運河的那個人是個好人,若是運河修成前出了點什麽問題,能被人給罵死。
秦霽自認為他當不了一個有這麽大勇氣的皇帝,他的所求也不多,隻想在他當皇帝的時間裡,秦國能好好的,不出岔子,再多的,他沒那個能耐。
“反正邊境現在還忙著,我們可以在望縣停留幾日,玩一玩。”秦霽也是做了旅遊攻略的人,對他們要靠岸的地方是信手拈來,“望縣的百春糕好吃,帶你去嘗嘗。”
衛瑜含笑:“那就任憑陛下安排了。”
秦霽負責安排行程,他便負責吃喝玩樂。
“對了,衛無瑕他們已經在路上了吧?”衛瑜在紫極殿待得太過無憂無慮了,都要忘了還有衛國使團沒料理,要不是秦霽提及邊境,他真能給拋到腦後去。
衛瑜不禁有些啞然,他在秦霽這裡,算是樂不思蜀了麽?
“鄭守親自護送他們到邊境交給衛瓊的人接,你放心,我跟鄭守說過了,路上讓他們吃好喝好,保證一個個養得珠圓玉潤。”秦霽道。
先前克扣了衛國使團的吃食,路上辛苦,為了避免在回到衛國之前就餓死,秦霽特意吩咐過,要滿足使團的一切合理要求。
雖然所有人心裡都很清楚衛國使團在秦國遭受看磋磨,可秦霽表面上還是要做得好看。
“那就行。”衛瑜發現自己重生之後,對於衛瓊也好,衛無瑕也好,心裡的那點對於親情的在意就慢慢地消散了。
他一時也不知是自己曾經給自己設下了太多迷障才看不清衛瓊和衛無瑕的嘴臉,還是前世活得太快,沒有這個時間去識別他們的真實面目。
“路途遙遙,不如我們先上課吧。”衛瑜不再看運河四方的景象,起身就要回屋內。
秦霽面色扭曲了一下:“要不你再看一會兒?”
衛瑜伸手去勾了勾秦霽的手指:“回屋好不好?”
秦霽立馬改口:“好的。”
衛瑜抿著嘴直笑。
秦霽還能怎麽辦呢?自然是發奮苦讀。
他要是不讀出個名堂來,怎麽對得起衛瑜和胥子業的苦心輔導?
從上路到望縣,足足要航行兩日的時間,秦霽便在船上苦苦讀了兩日的書。
兩日後到了望縣,秦霽才終於從頭懸梁錐刺股的奮發努力中解放了出來。
船隊在望縣的碼頭靠了岸,秦霽和衛瑜扮成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下船去遊玩,陳玄文和白鷺扮成護衛和丫鬟跟著。
“望縣賣風箏的還挺多的。”衛瑜走在望縣的縣城裡,看著左右攤販有許多都擺出了風箏來賣,想到了秦霽帶自己放的風箏,沒忍住就走近了攤位。
“你們這裡的風箏樣式有好些我都不曾見過。”衛瑜拿起了一個蜻蜓形狀的風箏,“只見過風箏做成蝴蝶的,這做成蜻蜓的,我還是第一回見。”
“你們幾位是從外地來的吧?”攤主是個老伯,他捋著自己的胡子,笑道,“我們望縣啊,有放風箏的傳統,所以風箏比起別處來也要有新意一些。”
秦霽利落地掏了錢,將衛瑜手上把玩的蜻蜓風箏給買了下來。
衛瑜:“你買這風箏做什麽?”他就是看著好奇,又不是小孩了,還能看見點新鮮玩意就要買不成?
秦霽有理有據:“那麽多的風箏你唯獨看上了這個。”
要不是喜歡,幹嘛不拿別的?
秦霽自認自己的邏輯沒毛病。
衛瑜:“……”秦霽這張嘴裡總是能吐出些奇奇怪怪的道理來。
“老伯,您說望縣有放風箏的傳統,那是不是還有什麽活動之類的?”秦霽興奮地搓了搓手,感覺可以帶衛瑜去玩誒!
賣風箏的老伯擺了擺手:“大家自己放著玩,圖個樂子罷了,沒什麽活動。”
都是普通百姓,誰有那麽多的閑工夫來專門組織一個放風箏的活動?那得是有錢的人才能玩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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