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慶,還不交代?!”一個穿著緊身黑T的黑面大漢猛地大吼,那聲音猶如地獄的閻羅,重重地一聲猶如踩在青年的心上,讓他抖得更厲害了。
“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名叫周慶的青年抖著嘴唇小聲道,目光有片刻的渙散。
“還不說實話?大刑伺候!”閻羅話畢,幾個青面獠牙的“小鬼”抬著沾滿駭人血跡的各色刑具魚貫而入。
“給我上刑!”
小鬼們抬著周慶,就像抬著祭祀的貢品,往刑具走去。
“啊——不——”周慶目呲欲裂,拚命掙扎。
“卡!”
朱克凡的聲音打破了審訊現場詭異不安的氣氛,群演同時卸下緊繃的神經,笑著把溫柏放在地上,然後互相鞠了個躬,一哄而散。溫柏喝了一口助理遞過來的水,站在原地閉著眼睛任人給他補妝,片刻後聽到朱克凡滿意的聲音:“很好,這條過。”
群演們包括溫柏都松了一口氣。
這一段是周慶的夢境,六年了,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這樣一個夢,每次都會被驚醒,出一身冷汗。
拍這場戲的審訊室是租用當地一家影視拍攝基地的攝影棚,也不知是不是環境布置得太真實,溫柏總覺得站在裡面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走出審訊室的時候他緩緩舒了一口氣。回到保姆車,小黑給他倒了一杯熱可可,他一口氣灌進去大半杯,整個人才放松下來。
這部戲開機已經有十多天了,他覺得情緒一天比一天壓抑,不止他,幾個主演都有這種情況,大家每天的話越來越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朱克凡很有經驗,他每隔幾天就搞一次聚會,帶著大家喝酒唱歌吃飯,方法不錯,至少到現在還沒有人崩潰。
“呼……”溫柏重重歎了口氣,閉著眼睛仰靠在座椅上。他已經盡量在調整自己的情緒和心性,他告訴自己,這是在拍戲,不是真的,他每天都要這樣對自己催眠好多次,才能不讓自己太入戲出不來。
“溫哥,你沒事吧?”一旁的小黑很擔心地問道。
溫柏沒睜眼,緩緩搖了搖頭,“沒事,我能有什麽事。”
這是肯定句。他確定自己沒事,他也必須讓自己沒事,一個演員如果連這點隨意轉換情緒的本事都沒有,還怎麽當一個好演員?
車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是周奇,“嚴經紀人的電話。”說完把手機往溫柏手裡一塞就走了。
溫柏剛要張嘴叫住他,周奇已經拐個彎沒影了。
周奇對秦賀幫溫柏又找了個經紀人感到不滿,但他能說什麽,自己能力不行還不讓人找經紀人了?人家沒把他一腳踢開就算有仁有義了,他也只是自己跟自己鬧鬧情緒罷了。溫柏歎了口氣,知道他只是過不去自己那一關,便由著他去了。
溫柏接起手機,“嚴哥。”
“溫柏,”嚴修說,“在那邊還好嗎?抱歉,本來我應該陪你過去的,但是孫若琳這邊剛接了戲,我走不開。”
孫若琳接了一部文藝片出道的事情溫柏是知道的,小姑娘第一次正式拍戲,經紀人陪在身邊這是正常的,溫柏還不至於跟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說什麽呢嚴哥,我這麽大的人還要你陪啊,我這邊一切OK,你放心陪著她吧。”
“嗯,那就好。”嚴修的聲音一向溫和,“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一下,我幫你接了一個真人秀,我問過朱導,你中間應該能空出幾天時間來,到時候你回來錄一下。”
嚴修說話溫柔,但說出的話卻是強硬讓人不能拒絕的,溫柏倒沒覺得反感,嚴修手下能帶出多位國際大牌不是沒有原因的,要真是個性子軟弱的,恐怕還真做不到。
他也沒問是什麽樣的真人秀,他相信嚴修,“行,你把具體日期告訴我,我好跟劇組請假。”
“假我已經幫你請好了,下周三一直到周末,朱導同意了。”
“四天?”錄一期真人秀撐死了也就兩天,四天要錄什麽?
“錄兩天,還有兩天你自由安排。”嚴修說。
溫柏明白了,恐怕秦賀也是知道他要回去的,多出來的這兩天大概是秦大佬的私假吧,溫柏笑了出來,分離這麽多天,他也是想秦賀想得不行,想到馬上能回去了,心情也好了不少,他迫不及待地給秦賀打了個電話。
“今天的戲結束了?”秦賀低沉的聲音從電話裡傳過來,溫柏的心在胸腔裡蕩了蕩。
“下午還有一場。”溫柏說。
“還順利嗎?”秦賀問。
“挺好的。”溫柏不想跟秦賀多說讓他擔心,轉移話題道,“你在幹嘛呢?”
“剛忙完一些事,現在在跟你通電話。”秦賀笑著說。
“哦,別太辛苦,年紀不輕了。”溫柏來了興致,調侃兩句。
“秦叔叔沒讓你舒服嗎?”秦大佬道。
溫柏撐著額頭笑得整個身體都在抖,要不是小黑還在邊上,他真想哈哈大笑,秦大佬太好玩了。
“笑什麽呢?”秦賀逼問,“告訴我,秦叔叔沒讓你舒服嗎?”
溫柏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內側的軟肉,捂著嘴含糊了一句,“舒服。”
“說什麽呢?聽不見。”秦賀道。
“舒服。”溫柏又說了一遍。
“聽不見。”
“舒服!”溫柏破罐子破摔,低聲吼了句,把旁邊小黑嚇了一激靈,愣愣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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