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離開了,傅肖肖最初會感到不適,但這小家夥這麽喜歡吃,估計被人哄一哄,就能很快忘了他。
小孩子記性又差,等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完全忘了他曾經有個後爸。
他和傅景梵相處井水不犯河水,傅景梵注重利益和效率,不會對沒有價值的人和事上心,對於他的離開,恐怕會沒有半點反應。
至於管家和老夫人,他們相處了這麽長時間,情誼還算深厚,以後可以聯系,就是不知道傅景梵會不會允許。
蘇懷銘抱著膝蓋坐在沙灘上,看著黑暗中的大海,心思也慢慢沉了下去。
他的心也是肉長的,半年的時間,相處的細節和情誼讓他留念和不舍,特別是傅肖肖,這個熊崽子最初很難對付,但現在也挺可愛的,他剛體會到逗孩子的樂趣,就要被收回“後爸體驗卡”了。
過了很久,蘇懷銘長長舒了口氣,神色也變得輕松了。
這件事他沒有辦法解決,就不要再糾結了,之後要不要聯系,還要看具體情況,他現在想太多也沒用。
蘇懷銘將這些放下後,思緒漸漸飄遠,在腦海裡規劃他離開後的生活。
季明哲察覺到蘇懷銘表情不對,又見他一直沒有開口,便擔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你沒事吧?”
蘇懷銘的思緒被打斷,回頭看著季明哲,笑了笑,說道:“我沒事。”
他的視線從季明哲,慢慢轉移到了孫思源他們身上,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他獲得重來一次的機會,本來只是想盡情體驗生活的美好,還意外收獲了一些好朋友。
這半年的時間對他來說很珍貴,也很有意義。
蘇懷銘這樣想著,拉著季明哲一起進入了圍著篝火跳舞的行列。
*****
第四期綜藝錄製結束,蘇懷銘和傅肖肖坐上了回程的飛機。
兩人照例睡了個天昏地暗,睡眠質量好的驚人,讓管家控制不住的懷疑,兩人是得了“在交通工具上必睡覺”的病症。
這次他們沒有回到市中心的公寓,而是回到了莊園。
正好蘇懷銘大部分的東西都在這,方便他收拾行李。
跟傅家有關的東西,蘇懷銘全都留下了,他不差這點錢,也不想在分開之後還有利益牽扯。
他慢慢準備著,可等了三天,傅景梵還是沒來跟他說這件事情。
蘇懷銘思忖了幾秒,覺得這是協議的最後一天,不能再拖下去了,便主動去找傅景梵。
他站在書房門外,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低沉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傅景梵含笑看著站在門口的蘇懷銘,問道:“你是來給我送夜宵的嗎?”
蘇懷銘愣了愣,這才想起來他以前來送夜宵的畫面。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時間,幾乎一模一樣。
蘇懷銘也跟著笑了起來,習慣地坐在了旁邊的小沙發上,他還沒有開口,傅景梵就已經走過來,姿態放松地坐在了另一邊。
接下來要談正事,蘇懷銘沒有經驗,便咳了兩聲,給自己裝氣勢:“你之前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說嘛?”
傅景梵的笑容僵住,頗為意外,定定地看了蘇懷銘幾秒:“你怎麽突然提起了這個?”
蘇懷銘:“……”
他覺得這話問得奇怪,反問道:“都到這個時間了,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你知道?”傅景梵微蹙了下眉。
書房裡隻開著桌頭的小燈,燈光昏暗,隻照到了傅景梵左半張臉,鼻梁投下了濃重的陰影,藏在黑暗中的眸色更加深沉。
蘇懷銘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我當然知道了。”
最初聽到蘇懷銘的話,傅景梵以為是他準備的事情暴露了,但蘇懷銘的反應越來越奇怪,讓他忍不住多想。
蘇懷銘見傅景梵一直沉默,等了足足一分鍾,忍不住說道:“是有什麽問題嗎,我可以幫忙。”
傅景梵強壓下了心裡的感覺,不動聲色地問道:“沒關系,你先說。”
蘇懷銘點了點頭,把他預先想好的話說了出來,“半年的時間到了,協約已經失效,我會按照合同上的內容,配合你的安排,給外界一個適當的理由,之後我會離開,逐漸退出大眾的視野,若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再聯系肖肖。”
蘇懷銘頓了頓,接著說道:“但我希望你給肖肖適應的時間,他年紀小,不理解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我不希望這件事情對他造成影響……”
蘇懷銘每說一個字,傅景梵的臉色便難看一分,心底翻滾著的情緒幾乎壓抑不住。
蘇懷銘話還沒說完,就被傅景梵散發出的氣息嚇到了。
“我,我說錯什麽了嘛?”蘇懷銘找不到緣由,試探的問道。
傅景梵並未直接回答,靜靜地看著蘇懷銘。
蘇懷銘被盯的頭皮發麻,一股刺骨的涼氣順著尾椎往上湧,裸露在外的皮膚像被針扎了一下。
蘇懷銘瑟縮了下肩膀,強忍住逃離的衝動,緊緊抱著旁邊的軟枕,以此獲得安全感和繼續呆下來的勇氣。
“你這些天一直在想這些?”傅景梵再開口時聲音變得乾澀音啞,音調平直,聽不出來情緒,但卻充滿了危險的意味。
傅景梵的這副表現給他預想中的截然不同,蘇懷銘實在猜不透,思考了幾秒,小心措辭,試探著開口,“對,我認真考慮過了,不過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如果某些地方做的不對,你可以指出來,我會盡力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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