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旁一直沒說話的柳蘊卻出聲問道:“方才老爺生了怒氣是否出現呼吸困難的症狀?”
雁西撩開衣擺一甩,同樣跪在了廂房門口,挨著柳蘊,回道:“不曾,老爺……”他回想著那雙桃花眼,桃花面,沉聲說:“氣色很好。”
生了這麽大的怒氣氣色還好?
柳蘊一拍手掌驚喜道:“成了!成了!”
喬大東頭磕著地不敢抬起,側眼也喜道:“那老爺的病……”
柳蘊說:“假以時日,有痊愈的希望。”
雁西一眾人聞言具是一驚後喜,緊接著卻聽廂房門內傳來喬灼的冷淡聲音。
喬灼說:“三十大板。”
不知是被能病愈的消息衝昏頭腦,柳蘊一行人高高興興地起身準備去領板子,還沒走遠,喬灼又點名道:“雁西,六十大板。”
雁西聞聲腳步未停,只見男人寬肩窄腰,劍眉微沉,手指忽然摩挲幾下,薄唇克制再三地緊抿著。
山中下了幾場雷雨後迅速入冬,在眾人都來不及反應時喬宅早已在門窗上安起棉簾,朱紅大門上高高掛起的紅燈籠隨風飄搖。
大宅裡的下人們都在議論這幾月不知發生了什麽變故,雁西一夜之間得了老爺的賞識,不僅喚到貼身照顧,連進膳都不曾離開半步,大逆不道地用一句形影不離來形容都不為過。
膳堂內喬灼用杓子不滿地舀著白粥,眉頭微蹙。
雁西早已摸清喬灼的每一個表情都代表著什麽情緒,此刻隻上前一步說:“老爺,是否要加點雞絲?”
喬灼的病在調理下已經可以吃點葷食,雖然柳蘊不建議,但在合理范圍內雁西總是給他爭取。
喬灼眼底一亮,但到底不想給雁西好臉色,隻輕抬下頜淡淡的嗯了一聲。
雁西揮揮手讓寶珠去傳,喬灼見狀冷哼一聲,“好大的威風,我的人都敢使喚?”
男人目不斜視,正義凌然道:“我怕走了老爺又要尋我。”
喬灼啪的一聲扔下杓子,瞪他一眼,“放肆。”
柳蘊的藥配上雁西的純陽之體著實讓喬灼的身體好到了七八分,不過這法子有個讓喬灼生氣的點就是越到深冬他就越離不開雁西。
先前捧著狐狸毛還能說聲暖和,如今不讓雁西暖著手,喬灼渾身抖得受不住。
喬灼悵然地問系統說:“這樣親密下去,我擔心男主受不住啊。”
系統:“……宿主,你是在提前給我打預防針嗎?”
喬灼嘻嘻道:“你看出來啦?”
系統:“。”
系統堅持著最後意見,說:“男主肯定要保持童男子身份,不可能出格。”
喬灼對此隻一抬手,一旁的雁西迅速上前用大手握住,源源不斷的熱氣傳輸過來,喬灼眨眨眼,對系統說:“但願吧。”
系統:“……”真是造了孽了。
喬灼看著雁西另一手用筷子挑出雞絲,放心地說:“男主厭惡值極高,不用擔心。”
反被安慰的系統第一次知道自己說這種話時喬灼的心情是怎樣的,一時間沉默著說不出話。
柳蘊的辦法要不是隻頭一回需要用雁西的血潤唇此後都不用,喬灼是打死都不同意的,用男主的血養反派?他怕小世界都不給他留全屍。
但幸而之後都只是用雁西暖身子,喬灼沒了心口疼,便表面勉強實則開心地答應。
用完膳柳蘊步履匆匆地趕來,例行問診。
雁西握著喬灼的手,一邊垂眼看柳蘊把脈,心想道出了這閉塞的村子,外面的廣大世界不愁喬灼的病好不透。
柳蘊深深松了口氣,看了眼喬灼和雁西,伸手比了個九,笑道:“九分好。”
還沒等喬灼開心,柳蘊的眼神瞟見餐桌上還沒來得及拿下去的雞絲面,皺眉道:“老爺怎的還吃葷食?前幾日不是已經饞過了嗎?”
喬灼:“……”
雁西越了解喬灼的人,心中愛意便更盛,眼見男人將下巴埋進頸間雪白氅毛,垂著眼睛用疏離外表企圖讓柳蘊閉嘴,雁西斂下眸中瘋狂,出聲解釋道:“前幾日廚房做的不合老爺胃口,才又傳的。”
喬灼雖然病著,但好歹是老爺,柳蘊即使是大夫也只能口頭建議少吃,要說訓斥誰敢?
柳蘊收起小銀針包,喬灼見狀極輕的松氣被雁西捕捉到,眼底柔和粹成一片。
雁西送柳蘊出門,等向外走了幾步,柳蘊回頭了然問道:“還要那藥壓製?”
柳蘊知道雁西是個火氣壯的成年男子,可那克制的藥服多了也並無好處。
“是我說的過重,並不是全然克制,一兩次泄氣也……”還沒等柳蘊說完,雁西沉眸道:“請先生再開幾服藥。”
柳蘊梗住半晌,搖搖頭應了。
見雁西轉身就走,柳蘊歎息道:“雁西,得不到的人和事,切記趁早放手,才不至於傷到自己。”
那般驚才絕豔的男子,有幾個見過之後未曾愛慕過,可到底是遙不可及的謫仙,誰又能攬他入懷?
只見男人身影提拔,頭也不回地說:“先生,我信人定勝天。”
雁西裹著寒風回屋,遠遠站在火爐旁散去冷氣。
“月底可還記帳?”喬灼揮手讓丫鬟收起碗筷,側身問雁西。
男人高大身影永遠跟在身後,應道:“記,老爺。”
喬灼想起雁西那個狗爬字體,詢問系統道:“我還需要改他的字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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