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一聽又覺得是這個道理,這雁西人高馬大,一旦控制住老爺要挾放他走可該如何?
喬灼輕眯起眼睛抬抬手,下令道:“找根麻繩來把他給我綁了。”
幾位村民動作利索,快步找來幾根麻繩,但要近身時又躊躇起來,誰知面無表情的雁西卻自己伸出雙手,自願被綁緊。
喬大東見狀走上前在雁西後背推了一把,將他推向廂房門口的喬灼,狠厲地說:“過去!狼崽子膽敢對老爺有一絲不敬,我們刮了你的皮!”
柳蘊抖著嗓子還在試圖為雁西求情,“老爺,雁西曾為您的病盡心盡力……”
話剛說一半,喬大東轉頭瞪他一眼,“柳先生,慎言!”
喬灼病重的事情不能被過多人知曉,所以柳蘊面對這般情況也只能閉起嘴巴。
雁西在眾人的推搡之下撲通一聲跪在喬灼腳邊,男人抬頭看著喬灼,喉嚨微動終究也沒說出話。
柳蘊眼見雁西即將被搜身,一顆心快要跳出肚子。
喬家村村民縝密謹慎,雖說人數眾多,但彼此知根知底,全村擰成一股繩,瘋魔一般地推崇著祭祀古禮,誰敢當顛覆‘傳統’的出頭鳥,誰就要做好被挫骨揚灰的準備。
柳蘊因驚恐而不停地手抖,雁西是被選中的童男子,可他只是一個外姓先生,事情一旦暴露,必死無疑!
喬灼居高臨下地望著雁西,眉眼陰冷,“真不愧是得我器重的人,這時候還能如此冷靜自持。”
雁西一雙眼一錯不錯地盯著喬灼,深不見底的暗流湧動,他道:“多虧老爺教導有方。”
這話讓喬灼想起不久前雁西教他的種種,耳廓微紅,忍不住側頭咳嗽。
喬大東在旁看著倒吸一口涼氣,緊張道:“老爺您可別再氣壞了身子!”
跪在身前的雁西眉目俊朗,肩寬撐起寬大青衫,那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仔細一瞧竟充滿著男人欲念,喬灼當即手一抖,這雁西怎麽看起來很期待被搜身一樣!
眾目睽睽之下,喬灼沉默半晌最終還是俯身自雁西的上衣開始搜起。
男人的手指觸碰到的位置帶起一陣酥麻感,從衣領而下,延至胸膛,最後停在腰側。
短短幾秒的過程在雁西看來漫長無比,他的額頭青筋暴起,咬緊薄唇。
這一切放在喬大東眼底是鐵證如山!雁西還敢抵賴對老爺的不軌心思!
半晌後喬灼瞟見男人額頭的細汗越來越多,終於有種出氣的感覺才起身,一掃身旁喬大東,冷聲道:“管家。”
握著利器的一眾村民見狀也回過神,搜完身了,可鐵證呢?
喬大東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看得喬灼皺眉。
“老爺明鑒,老奴真發覺了這狼崽子的不軌之心,還望尋個隱蔽地說給老爺聽,雁西萬萬不能再待在您身側效力啊!”
喬灼垂眸沒說一句,可在場的氣氛已然冷下去,眾人惴惴不安地等待著他的發落。
平白無故冤枉了老爺身邊的紅人,這事誰能擔待得起?
只見喬大東咚咚幾聲狠狠磕在青石地板上,眼底是屠夫一般的殺意,竟是不依不饒地向喬灼喊道:“祭祀不容一點錯漏,老爺,要我說錯殺一個也不能放過一百啊!”
下一秒,大宅門口突然出現一陣喧嘩聲,下人趕忙跑進來喊道:“老爺不好了,胡掌櫃領著一大群人在門口叫嚷,還偏要闖進來,嘴上喊著要殺了雁西!”
眾人頓時嘩然,擼起袖子就要打起來,雁西是供品,怎麽能被一個外鄉人殺了!更何況如今孰是孰非還尚未有定論。
胡睿帶的人很多,竟真的生生闖了進來,他一頭時髦燙卷發此刻軟趴趴的搭在額頭處,渾身的西服也沾滿汙糟,十足落魄樣。
胡睿定睛在人群中一掃,立刻鎖定跪在喬灼腳邊的雁西,怒道:“還說不是你讓那群人淹了我的倉庫!我非要殺了拿你當下酒菜!”
磕了滿腦袋血的喬大東回望著胡睿怒道:“先不論雁西的命您拿得住拿不住,胡掌櫃帶著這一幫子人闖進宅子,怕是不懂規矩了。”
胡睿身後的工人也手握刀斧,看來是做足了準備而來。
胡睿上前一步對喬大東視若未聞,隻盯著喬灼道:“喬老爺,看起來雁西在您這兒也是犯了事,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將雁西交給我處置?”
喬灼冷淡至極地瞟了他一眼,說:“沒這個道理,雁西是我宅子裡的人。”
雁西被綁著手腕跪在地上,聞言仰頭表情極其複雜地看了喬灼一眼。
胡睿氣上頭,“可鐵證如山!”
喬灼冷聲道:“鐵證?呵,喬家村除了我這裡,其他地方的鐵證算得什麽。”
胡睿身後的小廝舉著石斧喊道:“哪有這般霸道的理!”
月涼如水,焰火光中喬灼一雙桃花眼粹滿了寒意,輕抬下頜,緩聲道:“放肆。”
喬大東衝著門口一招呼手勢,老宅子裡的大門轟然落鎖,竟是將胡睿的一行人全部關在了這裡。
胡睿心中一跳,此刻才真切地知道了喬灼在喬家村有著何等至高地位。
那小廝見狀早怕的垂頭躲在後面,胡睿面露難堪,攤開手一笑,周旋道:“何必弄到如此地步,喬老爺不也想處置這小鬼嗎?我們是同個想法。”
落鎖那一聲巨響仿佛撬開了村民們嗜血的真面目,此刻院中人在火焰下俱是面目可怖,握著的石斧上血跡清晰可見,竟一時間分辨不出到底是人血還是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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