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灼側開臉,眉眼疏離。
眼見眾人解開背了一路的木柴圍擺在神廟周圍,喬灼擰起眉,冷眼看著。
烏雁西和喬灼站在神廟正門外,忽然冷風乍起,遠處雲間只剩下最後一絲紅光。
喬灼笑了,眉眼亮如繁星,霎時間仿佛漫天桃花盛開。
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烏雁西,他握緊喬灼手臂,喉嚨處乾澀。
喬灼問:“你知為何大宅養你們十二個?”
烏雁西抖著手沒說話,但他知道是因為祭祀山神需要共十二個童男童女。
喬灼見烏雁西不答話也不惱,又問:“你又知為何喬家村人人敬我?”
烏雁西懵著臉想上前,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困惑,為什麽孱弱如喬灼,只因為一個族長身份就能地位至高無上,一個個害怕他離開的村民究竟是在擔心喬灼,還是另有緣由?
變故發生在瞬間,身側墨色大門從內轟然打開,上百個村民面目凶狠地站在神廟之內,領頭的喬大東一眼盯住喬灼,大喊:“老爺!”
烏雁西怒道:“烏鐸!你搜了什麽?!”
烏鐸愣住,他萬萬沒想到裡頭竟然會藏著人!
喬大東得到喬灼的信鴿後早連夜領著村民登山,為的就是這一刻。
喬灼被烏雁西擋在身後,烏家人紛紛聚在他們周圍。
血戰一觸即發,喬大東布滿皺紋的一張臉如惡鬼,“交還老爺,我們放你們走!”
烏雁西厲聲呵斥:“妄想。”
對峙間,一直靜默著的喬灼忽然從烏雁西背後高舉右手,只聽他那清冷聲音說:“準備祭山。”
淡淡的一句話讓現場瞬間炸開鍋。
烏家人齊齊震驚又後怕,祭山?現在怎麽祭山?
反觀神廟內的喬家村民卻是各個面如灰色。
喬大東控制不住往前邁了一步,訥訥道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烏鐸左思右想不明白,焦急道:“怎麽可能,那十二人全被我們救出來了,你們不可能祭得了山!”
烏鐸言辭鑿鑿,卻被喬灼冷漠打斷,“喬家村的祭祀傳統歷經上百年,沒人敢保證不會跑掉一個供品。”
所以呢?
緊握喬灼雙手的烏雁西猛然悟透,所以他們需要第二種方法,以備不時之需!
誰能頂替十二個供品去祭山神?誰有這種權利,誰有這種地位?
答案擺在面前,喬大東握緊手中利刃,一雙眼渾濁複雜,喬灼隔著人群與他對視。
只見喬大東一咬牙一閉眼,手起刃飛。
喬灼不躲反迎,輕抬下頜清清冷冷地站在神廟下,白刃準確又殘忍地穿過喬灼胸膛,鮮血染滿了白衣前襟,紅得刺眼。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下一秒只見上百個村民齊齊揮舞手中尖刀,竟無一例外全衝著喬灼而去。
“不!!!”烏雁西目眥欲裂地撲上前去,身後是混亂至極地血戰聲,血肉橫飛間烏雁西捧著喬灼的後頸跪坐於廟宇之間。
“為什麽!為什麽?!”烏雁西撕扯著嗓子呐喊,手中的喬灼不斷口吐鮮血,白衣凌亂。
——“祭祀山神是你的命。”
——“不過是供品罷了。”
為什麽宅內人對孱弱老爺如此敬重畏懼,為什麽喬灼從未納妾村中卻無人勸說,為什麽喬灼不能離開大宅半步……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原來童男子,竟也是喬灼,喬家村的族長既是位高權重的掌權人,卻也是填補空缺的特殊供品。
八年,十二年。
困在大宅裡的人何止是那十二人,也有喬灼。
懷中男人輕抬手握住烏雁西的手腕,烏雁西悲愴之下竟流出血淚,一下下砸在喬灼側臉。
那一瞬間,喬灼覺得心底突顯一種自己從未有過的奇怪感覺,密密麻麻地扎著疼。
喬灼問系統:“我這是怎麽了?Bug?”
系統:“可能是進病毒了,沒關系宿主,我幫您清理一下。”
喬灼疑惑地應了。
身後失去武器的村民們很快被烏家人製服,雙手反剪身後跪下。
烏鐸用刀抵著喬大東頸部,滿臉不可置信的質問:“他不是你們的族長嗎?!”
喬大東一雙眼睛充滿野性,嗜血一般說道:“祭祀傳統不能到我們這輩斷下,不論過程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的。”
終究是喬灼隻身當作供品,生生祭了山。
系統提示音響起:“烏雁西事業成長值+5,達成滿分成就,任務完成度百分百,任務者喬灼可進行世界跳轉。”
喬灼胸前滿是刺進去的刀把,他笑著將烏雁西的手搭在上頭狠狠剜進去。
“不……”烏雁西快要發狂,為什麽會這樣,他親手帶走了那十二人,卻也成了喬灼必須履行供品責任的推手,是他,是他殺了喬灼。
喬灼眼神麻木疏冷,烏雁西心在劇顫,什麽愛恨糾葛都不過是他一人的妄想,喬灼從沒將他看在眼裡放在心裡。
白衣被血浸透,濕噠噠地落在地上,蜿蜒小流。
喬灼疲憊地笑了一下,烏雁西抖著嗓子喊:“不,別走……”
天邊紅線落下,昏沉的視線中火光驟起。
村民們齊聲呐喊山神,卻不明白根本無人來救他們。
濃煙自山巔升騰而起,這場大火燒了四天四夜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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