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事柳語蓉也正色起,道:“我前去鎮壓,卻不曾想去晚了一步,所有的妖魔都已經被誅殺,頸間一刀斃命,那人刀法利落厲害……”
柳語蓉與鍾紅棉對視一眼,笑道:“但如果傳聞中的那位菩薩能被如此輕易的斬殺,他也擔不起這個名號了,那些人裡並無他。”
張狂地自稱為菩薩的傀儡師魔修曾在千年前與明霄仙君打得平手,也因那戰名揚天下,雖並未登上魔君之位,但卻已是眾鬼皆俯首稱臣的凶煞厲修。
傳聞中魔修菩薩以一尖銳鷹喙鎏金面具遮掩容貌,鷹喙以上畫有鬥大惡鬼赤瞳,右耳墜著瑪瑙殷紅珠,身側圍繞驅使無數高深傀儡。
傳說紅珠晃,人頭落。
世上活著的正道修士中從沒有人見過菩薩的真面,有人說他面容醜陋如獄中鬼,也有人說他相貌平平不過世間常見男子裝神弄鬼。
柳語蓉冷哼道:“一個魔修而已,就算真是菩薩來了,我也能豁出這芙蓉劍與他一戰。”
喬灼伸手拿過矮桌上的茶盞忽然抬眸望向樓頂,男人的眸色陰冷,柳語蓉不經意地與他對視一眼,當即嚇得一縮肩,就連身側的鍾紅棉都下意識地將手搭在了腰間長劍上。
但兩人只是緩了幾秒便回過神,他們以金丹修為遮擋,這個喬灼根本不可能看見他們,巧合罷了。
而院中的喬灼也確實隻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仿佛真是巧合而已。
男人將茶盞抵在唇邊輕抿,茶香氣繚繞間聽見龍岩自院外走來單膝跪地輕聲道:“主子,幸不辱命。”
喬灼懶懶地撩開眼皮往龍岩身後瞧,發現蕭刺正沉默地立在那裡,手上拿著一把不稱手的刀。
喬灼隻嗯了一聲便揮手讓龍岩候在了一旁,對蕭刺則是依舊視若不見。
蕭刺見過龍岩這副站崗般的姿態很多次,但他或許過於幸運,從開智起便一直得喬灼另眼相看,這是他第一次站在距離喬灼很遠的位置,與那人根本說不上一句話。
蕭刺握緊手中刀,眸色漸沉。
忽然樓牆外響起稚童聲音,道:“這就是娘親說的那位神醫?”
喬灼順著聲音的方向側頸望了過去,發現竟是兩位玉雕粉琢的少爺,他們趴在牆頭,以為喬灼聽不到似的低聲討論。
其中另一位捂著嘴驚詫道:“你別說了,神醫看過來了!”
“喵……!”
“啊!小黃跳下去了!”
變故突生,只聽兩位小少爺身後傳來一女子的薄怒聲,他們當即丟下那隻翻牆跳進來的貓轉頭跑向牆外。
院中人皆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嚇得噤聲,扇蒲扇的女婢立刻跪地道:“喬公子莫生氣,那兩位是元府二公子與小公子,年紀小,調皮些。”
龍岩正要抬步時只見身側的蕭刺比他快了一步,手準力輕地捉住了那隻叫做小黃的貓。
喬灼見狀今日頭一次望著蕭刺開口吩咐道:“拿來給我。”
蕭刺仿佛就是在等喬灼喚他的這一刻,腳步生風,快速地走到喬灼跟前垂首道:“主子。”
喬灼接過貓將其摟在懷中,眸色淡淡,唇邊含笑。
那貓通體橘黃,毛發油亮可愛得緊,只見他嗅了嗅喬灼身上沾染的燃香氣,高高翹起的長尾一甩,親昵地呼嚕叫著主動將小腦袋抵在了喬灼白皙的手腕處,試圖獲得男人的寵愛。
喬灼用長指點了點小貓的腦袋說:“識趣的貓,竟知道該怎麽討我歡喜。”
蕭刺跪在喬灼跟前沉默,只是握刀的手臂不起眼地繃緊了,他知道喬灼話中未挑明的含義。
小貓仰著圓臉對著喬灼柔柔的喵了一聲,緊接著攤開肚皮仰躺在他膝蓋上,惹得喬灼輕笑出聲。
喬灼見狀衝著一旁跪著女婢攤開手。
女婢誠惶誠恐的起身,彎著腰便從矮桌上捧來一碟糕點遞到喬灼面前。
男人斂著眉眼掰開一餅桃花糕,甜膩的香氣黏在他的手指上,小貓聞著味兒就撲了上來,粉紅舌尖一探,貪婪地舔舐起喬灼的細長指骨。
蕭刺的喉結一滾,可盯著喬灼的眼神卻並未移開。
喬灼輕輕笑了一聲,放任那野貓餓極了的粗魯動作。
蕭刺保持沉默緘聲盯著,俊朗的眉眼看不出一絲波瀾,直到他聽見喬灼勾著小貓圓潤的下巴喚了聲心肝,霎時間眸色都變了,下頜猛地繃緊,似是驚詫不解地望向喬灼,神情中帶了幾分莫名的委屈。
蕭刺回過神前已經忍不住喃喃出聲:“主子……”
誰知這一出聲就讓喬灼注意到了一直跪在眼前的蕭刺,男人隻分了一瞬的目光給他,緊接著又逗弄起膝上的小貓,毫無情緒地吩咐道:“無事便退下。”
蕭刺脊背都僵硬了,但他無可奈何,只能應聲起身退到一旁站著。
龍岩抱著刀十分直白地說:“看來主子不喜歡你了,這樣也好,省得曼娘總來煩我問來問去。”
蕭刺握劍的手指蜷縮,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他之前篤定自己不想與喬灼親昵,可為什麽現在會這樣難受?
元栩的身體逐漸好轉,當元賈想為喬灼備厚禮致謝的時候喬灼卻說隻想留下那隻心肝小貓。
於是不到半日整個元府便都知道神醫喬公子的心尖寶換了人,蕭公子失了寵,一隻貓登堂入室佔據了喬灼的膝頭,日日受愛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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