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蕭刺點頭嗯了一聲。
龍岩見狀抱刀站在廊下皺了眉。
眾人只見蕭刺點頭,下一秒就聽喬灼爽快地開口道:“既然小心肝想留,那我們便打擾元老爺了。”
元賈瞬間喜笑顏開,連連答謝。
喬灼被眾人擁著走向膳堂時不忘晃著紙扇面不改色地扯謊道:“我家小心肝就愛飲酒,不知道元老爺府上有沒有……”
元賈立刻朗聲道:“有!有!好酒好菜絕對不少了喬公子。”
蕭刺抿唇並沒反駁,沉默地抬步跟了上去,心中想道其實仔細看來喬灼身上關於魔修的特點簡直過於張揚,喜酒、喜色、喜惰,脾性陰晴不定,唯我獨尊,散漫但陰鷙……
正當他沉溺於思緒中時遠處的喬灼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望了過來。
蕭刺被那眸色一震,猛地回神,這才記起來他與喬灼心脈相連,剛才所想的可能都被對方知曉了。
但輕晃著白玉紙扇的男人卻仿佛根本不知道蕭刺心中的腹誹似的,揚眉笑得如明豔海棠,喚道:“我的小心肝呢?”
蕭刺垂在身側的手指發麻蜷縮,竟是情不自禁地邁步跟了上去。
元府晚飯備的隆重,元賈也是想讓喬灼盡快醫治好元栩,便將府上的所有好酒都拿了出來。
被冠上喜飲酒名號的蕭刺席間滴酒未沾,反倒是一旁的喬灼豪飲了不少,一頓飯吃完菜沒夾多少,酒倒喝了個乾淨,惹得他臉頰耳廓都浸潤了酒香紅。
元賈與夫人還惦記著兒子,匆匆一頓飯招待完喬灼又反身回了後院。
龍岩已經頭靠著桌沿醉睡了過去,手邊還握著刀不放。
蕭刺聞著席上的酒味不由得皺起眉,沉聲道:“你喝多了。”
喬灼坐在蕭刺身旁抬起扇子輕輕扇著,白玉扇面擋著臉,只露出一雙酒醉的含情眸,明亮的月色下他那點眉眼間的紅痣竟仿佛能灼傷人眼。
喬灼喝醉了,嗓子都發軟,說:“你在教訓我?”
蕭刺被那雙眸盯著忽然心生膽怯偏頭躲開,起身扶住喬灼肩膀,冷聲道:“我扶你回房。”
喬灼合起扇柄輕輕敲在蕭刺的手背上,對方像是被燙到了,立刻後退一步站定,擰眉道:“主子?”
喬灼沒說話,下一秒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膳堂外響起,原來是幾位元府女婢垂著首跨門進來道:“老爺已為諸位備好了客房,各位公子請——”
蕭刺擔心喬灼醉酒起身不穩,可沒想到對方竟神色如常地站起身,甚至還開口玩笑道:“我那侍衛體型高壯,妹妹們恐怕是扶不起,不如叫來家丁將他拖走。”
元府女婢見喬灼生得好看,又不端著富家公子的架子,不免心生好感,捂著嘴笑道:“喬公子放心,我們一定安頓好龍侍衛。”
蕭刺心中忽的湧現一陣莫名醋意,側身便擋住喬灼身影,回頭望著那群女婢沉聲道:“帶路。”
比起總帶著笑顏的喬灼,這位蕭公子可是冷面冷語,婢女們不敢與他調笑,立刻躬身應答,小步走著將人引到了客房外。
女婢低著腦袋輕聲道:“就是這裡了,請二位早些歇息,熱水已經備好。”
喬灼玉扇擋臉,邁進房間後剛一聽見蕭刺的關門聲便軟在了矮榻上,方才的故作無礙蕩然無存,臉頰紅如雪中梅,低低束在腦後的發帶子也散開,墨發鋪散在他肩膀處,氣氛瞬間灼熱起來。
蕭刺進了房間才發現裡面隻備了一張榻,應該是喬灼的那句小心肝讓所有人都誤會了兩人的關系,才導致了如今的場面。
蕭刺無可奈何,只能俯身去矮榻上撈軟若無骨的喬灼。
“主子,去裡面的榻上睡。”蕭刺說。
可喬灼卻說:“現在喊我主子了,剛才不是在心裡一口一個魔修喊得起勁嗎?”
蕭刺扶著喬灼的細腰隻覺得碰觸到的位置滾燙一片,他收斂起英俊長睫,眸色低望。
“是我越距了。”蕭刺的聲音有些發啞。
喬灼任由蕭刺攬著他往屋內床榻走去,卻在蕭刺想松手時故意搭在對方的脖頸往下一壓,兩人便就著這糾纏的姿勢齊齊摔倒在榻上。
床簾擺動間燭火輕晃。
蕭刺心中一凌,趕忙在喬灼身側撐起身試圖離開,男人別開眼不去看榻上含笑的喬灼,冷聲道:“這樣不妥。”
喬灼腳尖一勾,伸手便扯住了蕭刺的腰帶,眯起眼睛笑問:“蕭刺,我說過多少回,你是我的人偶,你在想什麽,我一清二楚。”
蕭刺緊緊抿著唇沉默,眉頭擰著,額間竟浮起細汗。
拉扯間喬灼突然歪了歪腦袋,像是醉酒乏力,聲音輕的不能再輕,合眼說:“認清自己的身份。”
喬灼的手還攥著蕭刺的腰帶,即使他歪頭睡了過去,蕭刺也只能先暫時維持現今的姿勢,等過了不知道多久,夜幕深沉之時他才動身輕輕地拿開喬灼的手。
喬灼的睡顏比起他醒著時不知道要乖巧多少,那雙總耍弄人的春水眸此刻閉著,愛玩笑的薄唇也抿著,他的呼吸聲很輕,睡姿也不變,微微側頭仰著臉,露出那纖細漂亮的白皙脖頸。
蕭刺知道自己只是個毫無修為的人偶,但不知道為何隻覺得丹田都在震動,如果他真的有那麽一點仙緣,恐怕也會在喬灼這般的引誘下即刻入了心魔,散盡修為。
修仙人最忌執念過重,蕭刺依照他僅存的理智想遠離喬灼,但不曾想只能步步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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