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陸霄低笑了下,抱住他親了下臉蛋,給他揉腰。
池容被揉到睡著。
轉眼到了三月底,池容之前接的那部年代劇也馬上就要進組開機了,這次離榮城更遠,在大西北拍攝,但劇本一開頭又是在冬天,現在大部分地區卻已經冰雪消融。
所以他們開頭幾場戲,先去了一處高原的山區,在雪山拍攝。
他跟戚陸霄又開始見不到面。
他在山區拍戲,戚陸霄不是在開會,就是去國外出差,戚陸霄已經籌備在國內開一家分公司,主要方向還是各種義肢和人工智能。
山區信號不好,有時戚陸霄給他發消息,他得晚上到了酒店才能看到。
他們這部戲的名字叫《生根》,背景在七八十年代,從恢復高考的那年開始拍,一家五個兄弟姐妹,池容演的是最不服管教的老么。
從三月底拍到五月初,各地輾轉,又回到一開始的高原雪山。
晚上下戲,池容雙手已經凍到通紅了,山頂將近零下三十度,他指.尖幾乎失去了知覺,離開山頂在保姆車上都沒緩過來。
賓館的條件也不比之前在影視城,頂多是不漏風而已。
他躲在被子底下給戚陸霄發消息。
【唔西迪西:[圖片]】
【唔西迪西:你看我的手!】
戚陸霄秒回。
【。:又換片場了麽?】
【唔西迪西:垂耳兔點頭.jpg】
戚陸霄大概是收到他的消息,就讓許小遙再幫他拿幾個熱水袋,池容沒過幾分鍾,就聽到身後有人開了門,他實在太冷,沒有回頭。
還趴在床上垂下睫毛給戚陸霄狂發消息。
他倒也不是抱怨拍戲辛苦,畢竟以前更艱難的環境他都去過,他也不在意這個,就是想找戚陸霄說會兒話。
戚陸霄還慣著他,他就算沒事兒也得找茬,不是撒嬌,就是耍賴。
結果還沒發完,臉頰邊突然一熱。
他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過頭。
戚陸霄的義肢掌心溫熱地貼在他臉頰上,山區夜晚很冷,戚陸霄穿了件黑色的長外套,肩頭都是冷霜,那雙桃花眼藏著笑意。
池容愣愣地還沒反應過來,戚陸霄就俯身將人帶被子一起抱到了懷裡。
“你怎麽過來了……”池容心跳險些溢出胸口,耳尖頓時開始充血。
“來接我們容容,”戚陸霄親了下他紅透的耳朵,“不是再有幾天就殺青了麽?”
池容抬起頭,山區破舊的賓館,牆壁發霉滲水,頭頂的吊燈也一晃一晃,戚陸霄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就像是場無法比擬的魔術。
…
戚陸霄一直在劇組陪他到殺青,然後恰好五月中旬,《越界》入圍了戛納主競賽單元,池容要跟劇組一起去參加電影節。
戚陸霄也跟他一起去,他公司就在法國。
但除了電影節,戚陸霄還在準備另外一件事,沒告訴池容。
倪飛紅曾經在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上拿到過最佳導演,卻也是頭一次出席戛納電影節,何況秦璽,秦璽提前半個月就開始緊張。
池容現在心態卻比以前更平和了許多。
他一開始拍戲的時候,確實很期待拿獎,不然他也不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泡在劇組,任何機會都不願意錯過。
這輩子心底緊繃的弦卻松開了,他似乎能更投入在電影本身,而非獎項和頭銜。
他好像也終於能坦然地承認,在從六歲到現在很多年,他一直都很孤單,他目睹了他父親的病死,盡管他刻意遺忘,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始終縈繞在他心頭。
讓他瘋了一樣隻想拚命地拍戲。
卻不敢在這個稍微行差踏錯,就會被吞噬的圈子中泄露任何內心的激烈,只能投射到他拍的每一部戲裡,他可以換個人生。
為了賺錢,還是為了當這個影帝,他已經不知道了,他只知道,他曾經以為自己會永遠滯留在這個漩渦裡。
晚上,燈火璀璨的電影宮內,閉幕式暨頒獎典禮馬上開始。
主持人穿了一襲淡金色的晚禮服長裙出場,燈光追在她身後,台下的觀眾席立刻就響起一片鼓掌和歡呼聲。
《越界》從上個月中旬開始,就在國外上映,國外媒體也給出了較高的評價,已經不止是劇組演員和電影的粉絲,許多人都在等待這次戛納電影節最終的頒獎。
爭論《越界》能否奪取某項桂冠。
池容跟《越界》劇組坐在第五排,這次戚陸霄和他一起,就在他旁邊的座位,他抬起手就能碰到戚陸霄的指.尖,獎項逐個頒布過去,他突然攥住了戚陸霄的手。
戚陸霄反握住了他的指.尖,將他的手幾乎完全包裹在溫熱的掌心裡。
到了最佳男演員的獎項頒布,現場氣氛已經被烘托熱烈,頒獎嘉賓是一位法國的知名演員,去年戛納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的獲得者。
據說三十多歲才開始拍電影,卻展露了驚人的表演天賦,直到現在六十五歲,在法國的一所電影學院任教。
開場白結束,嘉賓的嗓音渾厚低沉,“……Chi Rong , 'Cross the Border ' , Directed by Ni Feihong , China !”
池容還沒起身,旁邊的秦璽跟倪飛紅都已經起身祝賀。
戚陸霄指腹摩挲過他的手背。
然後松開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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