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就是一場混戰。旁邊的客人有機靈的,見他們打起來馬上就去找守衛了。只可惜那些人砸了攤子就往外跑了,等守衛趕到這邊,他們連影子都瞧不見了。
江淼借了輛獨輪車,把殘局收拾乾淨,又帶著同樣負傷的大牛去了醫館。大夫說他們就是皮外傷,開了點跌打藥膏就完事了。
江淼讓大牛回去休息幾天,說等推車修好再回來做工,並允諾他這幾天的工錢照拿。
大牛連忙擺手拒絕,他自責地表示都是自己不中用沒保住攤子,而且那包子是從他這邊的攤子上買的,如果他煎好些,那些人可能就不會過來找事了。
江淼聽得目瞪口呆,末了,他拍了拍大牛的肩膀,道:“大牛哥,你往後千萬別再出去找活了,就跟著我乾吧。”老實成這樣,碰上心眼不好的,肯定免不了挨欺負。
傍晚,江淼接了小石頭回家,雖然他受傷的臉盡量避開小石頭的視線,但還是被發現了。
這孩子立刻就哭了,他看著哥哥被打成這個樣子,心裡難受極了。
“哥哥,你疼不疼?”他紅著眼睛,帶著哭腔問道。
“不疼,哥哥也打他們了。”江淼幫他擦了把眼淚,安慰道。
“怎麽會……不疼,都青了!那些壞人……官老爺會把他們都抓起來嗎?”小石頭哽咽著,輕輕摸了摸江淼的傷處,還沒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會的,哥哥不是和你講過馮老大人懲奸除惡的故事嗎?他們肯定會被抓起來的!”話是這樣說,但江淼明白,那幾個人估計是抓不住的,在那些整天巡街的守衛眼中,這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這天晚上,小石頭直到睡著,都還會時不時冒出兩聲哭腔,想必是真的被嚇到了。江淼摸著他的背安撫,身上雖然痛,但心裡卻覺得很幸福。有人為他擔心的感覺真好呢!
……
次日清晨,裴澈入了宮。早朝剛下,梁平帝正坐在禦書房裡批閱奏折,聽太監來報,便讓人帶他進來,沒有像昨天一樣將人晾在外面。
“裴澈參見皇上,萬歲萬萬歲!”裴澈上前行禮。
梁平帝不著痕跡地掃過他的臉,發現他的表情看上去風輕雲淡,似乎並沒有因為昨天的事傷神。
“起來吧。你可想好了,選哪個?”
裴澈正視梁平帝,一字一頓地開口:“已經想好了,我選第二封聖旨。”
梁平帝瞳孔倏得緊縮,心裡大為震撼:“你是說,要娶那個男人為妻?”
裴澈淺笑點頭:“人生難得一知己,既然皇上意欲成全我倆,裴澈自然求之不得。”
梁平帝內心震蕩不已,先是氣憤,覺得這裴澈簡直不識好歹,竟然寧願娶個男人為妻,甚至只是個販夫走卒。昨日他派人去打聽了一下,發現那人確實只是個賣包子的小販,名叫江淼,是梁京東城外江家灣人。
而後,他的內心,突然又湧上一股快意。裴世傑啊裴世傑,枉你自詡清高一世,你的兒子卻要成為天下人的笑談了!
放眼望去,凡名門貴族,結親無不都是講究門當戶對,若這小子真娶了個男人,那就有好戲看了!想到往後裴世傑的兒子即將過上被人鄙夷,雞飛狗跳的日子,梁平帝心裡就說不出的愉悅。
“果真是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既然你們情比金堅,那朕也就不再勉強。你與公主之事,就此作罷,往後休得提起。至於這賜婚一事,朕就當一回紅娘,成全你二人好了。”梁平帝嘴角上揚,心情看上去很不錯的樣子。
裴澈聽懂他的暗示,雖不知他為何完全不生氣,但也明白肯定不是被他二人的情誼感動的。不過,此事倒可以利用一下。
“請皇上放心,裴澈不曾見過公主,更遑論我二人之間有什麽事了。只是裴澈還有一事相求,懇請皇上應允。”
梁平帝這會心情正好,無所謂道:“何事,說來聽聽。”
“裴澈出身於忠國公府,二叔當年襲爵時,曾於列祖列宗靈位前立誓,待我及冠後,便上奏請封我為世子。如今奏折已經擬好,望皇上能盡快批複。”裴澈頓了頓,又略帶羞澀地開口,“裴澈想要風風光光迎娶心愛之人進門,而不是以一介白身的身份。”
梁平帝先是皺眉,聽到後面時卻笑了。是極,普通人娶男妻,哪有國公府世子娶男妻來得轟動?而且當初的裴世傑同樣也是世子,現如今二人的配偶卻是天差地別,這才好讓人們聯想起他來,狠狠看一回笑話。
“沒想到你如此癡情,也好,朕待會就擬旨,隨著賜婚聖旨一同入府,那奏折之後補上就是。”梁平帝直接應允,如今他的位置已經固若金湯,誰繼承爵位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叩謝皇上恩典!”裴澈也笑了。
兩封聖旨一同到的國公府,聽完前一封時,府裡人都震驚不已,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裴澈,覺得他大概是瘋了。聽完第二封時,府裡人又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裴世元,覺得他大概也瘋了。
裴世元和李宜嘉兩人此時也是呆若木雞的狀態,昨日裴澈的話言猶在耳,當時他們還不以為意,如今看來真是諷刺!
“不,這不可能!”李宜嘉開口就是這句話,惹得傳旨太監眉頭一皺,問道:“國公夫人可是對聖意有所不滿?”
裴世元連忙拉了拉她,強笑著對那太監解釋:“林公公,內子只是太過震驚,不敢有任何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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