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嘉說得興起,直到看見賢妃斂了笑目光沉沉地盯著自己,才在心裡暗罵自己口無遮攔,當年這位也不是沒有心思的,只是世子爺與馮安雪成親在前,她才死心進了三皇子府為側妃。
“那本宮先探探安柔的口風,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
夜裡,裴澈的馬車剛剛到門口,一直候在這邊等待的管家就迎了上來,他幫著擺好腳凳,等裴澈下來後,便道:“大少爺,國公爺吩咐老奴在這等,說是讓您回來之後去他的書房一趟。”
跟著外祖父和那些大人們在園子裡轉悠了一天的裴澈已有些疲憊了,但他二叔遣人在此等候,不過去不好,便跟在管家後頭往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剛敲響,裡面就傳來聲音,讓他進去。裴澈進去後行了一禮,問道:“二叔,您找我有何事?”
“澈兒,剛從你外祖那邊回來吧?快坐下,咱們叔侄倆好久沒一起喝過茶了。聽說外頭最近喜歡喝菊花茶,我讓人弄了點上好的貢菊,你也來嘗嘗。”裴世元的語氣中充滿了感慨,裴澈不知道他二叔到底想說什麽,隻好在他對面坐下,端起一盞茶,送到嘴邊輕吹了吹。
“此茶觀之色澤鮮豔,其香淡泊清透,入口初澀而回甘,不愧是上好的貢菊。”裴澈喝了一口,讚道。
“你喜歡就好,待會二叔就讓人送到你院子去。”裴世元笑道,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裴澈搖了搖頭:“君子不奪人所好,此物還是二叔自己留著喝吧。”
“欸,該給你的,就得給你。茶是如此,其他亦然。”裴世元意味深長地道。
“二叔之意,侄兒有些不太明白。”面對他似是而非,意有所指的話,裴澈只能假裝自己聽不明白。
裴世元笑道:“那二叔就明說了。當年你父親突然離世,世子之位本該由你繼承,可還沒等上奏請封,你祖父又因悲傷過度撒手人寰。這偌大的國公府一時無主事之人,你祖母便讓我暫代這國公之位,打理府中一切事宜。當初我在裴家祠堂立過誓,待你及冠之後,便將這爵位交還於你,畢竟你才是忠國公府的嫡長孫。如今你已及冠,這擔子該由你扛著了。”
他說得坦坦蕩蕩,似乎對這國公之位沒有絲毫的留戀。
裴澈一時也有些感慨,他道:“二叔二嬸為了國公府日夜操勞,實屬不易,侄兒雖已及冠,但未曾經事,恐難擔大任,還請二叔再擔待些日子才是。”
“欸,誰還能生來就會辦事的,你隻消跟在我身邊學一段時間,以你的資質,必然很快就能遊刃有余。”裴世元說完,又自嘲一般笑道,“再不將這爵位交還於你,恐怕你祖母與外祖,要來找我問話了。”
裴澈忙道:“二叔何出此言,祖母向來倚重您,又怎會如此?至於我外祖那邊,更不會插手我們裴家的事。”
見他說得認真,裴世元眼中迅速閃過些許得意,很快便又消失於無形之中。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裴世元舉起茶盞,“喝茶喝茶,再不喝就涼了。”
裴澈喝完手中的一盞茶,準備起身告辭時,裴世元突然問道:“澈兒,你後日可有閑暇?”
“有的,不知二叔有何吩咐?”
“後日你幾個妹妹要去長公主府赴宴,你二嬸又剛好有事,不能陪她們過去。我知你一貫與蘇世子交好,不如就由你陪她們去一趟吧?”
裴世元口中的蘇世子,正是裴澈的好友蘇縉。當年長公主下嫁到平南侯府,沒幾年,便生下了蘇縉。後來他們夫妻二人有了矛盾,兩人分府別居,長公主便長年待在公主府,只有逢年過節時,才會去侯府轉一圈。
因著二人之事,老皇上心疼女兒,便定了規矩,以後凡是公主下嫁之人,都不得承襲家中爵位,須一同入住公主府中,以免公主受欺負。也因為這個緣故,後來一旦有公主成年,就會先幫家中適齡的承嗣之人訂親,以免被公主看上。
剛剛裴世元說了那樣一席話,現在有事相求,於情於理,裴澈都是不能拒絕的。
“侄兒必照顧好幾位妹妹。”
“那我就放心了。”裴世元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須,滿意地笑了。
到了出發的那一日,裴澈看著二叔家的雅歌,三叔家的雅韻,雅寧,四叔家的雅詩一同上了馬車後,才騎上馬,護在她們身旁,陪她們一同去到長公主的府邸。
到了府中,這些嬌客便由女使迎去了後院,裴澈則打聽了一下蘇縉的位置,跟在仆從後面,去了前院的演武場。
蘇縉愛習武,長公主向來寵愛他,特意在處處都透著精致與華貴的府邸中,修建了一個畫風完全不同的演武場,只為了兒子能多在她府中待幾日。
裴澈到時,蘇縉正在練劍,見到好友上門,也沒聲招呼,而是直接從一旁的兵器架子上取下一柄長劍,朝裴澈拋了過來。
裴澈揚手接住,笑道:“阿縉,你也不怕砸著我。”
蘇縉冷哼一聲:“你又不是韓秦。”說完,便舉劍朝他刺來。
裴澈將劍鞘往旁邊一拋,提劍格擋住他的攻擊,接著手肘一震,彈開蘇縉的劍,返身又攻了過去。
兩人你來我往,雪白的劍刃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約莫對了一百來招,裴澈突然提劍跳出演武場,道:“不來了,我今日出門衣裳帶得少,汗濕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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