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裴澈有些無奈,有韓秦的聲音在一旁攪和,他是別想沉下心思考了。
待兩人出門時,天色已經不早了,但路邊掛著的一盞盞花燈散發出的柔和光芒,卻照亮了整條街道,微黃淡紅各種色彩的光暈籠罩著周圍的事物,給這冰冷的夜增添了幾絲溫馨。
韓秦左右看看,停在了一家鋪子前。這鋪子門前的空地上圍了不少人,最中間放著一個架子,上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其中最上頭的是一盞精致的走馬宮燈,上面畫著十二仕女圖,隨著燈面不斷旋轉,圖中的仕女翩翩起舞,就像活了一樣。
“掌櫃的,這盞燈怎麽賣?”韓秦一貫愛畫仕女圖,這花燈上的和他平日裡畫的不同,一見就生了些喜愛之意,於是看向鋪子前的一位老者問道。
掌櫃的捋了捋胡子,笑道:“這位公子,這盞十二仕女花燈是本店今日的彩頭,只有一氣猜對本店擬的十道燈謎者,才能將它帶回去。”
韓秦眼睛一彎,道了聲:“有趣,這樣說來,今日還沒人能一氣猜對十道了?怎麽猜?”
“您要先交二兩銀子,十道都猜對的話,不僅可以將彩頭拿回去,這銀子也雙手奉還。若是不成,也可在下頭任選一個花燈。而且,一人只有一次機會。”
他笑眯眯地開口,這也是為什麽,周圍看的人多挑戰的人卻不多的原因。要是沒能一口氣猜對十道,就相當於用二兩銀子買了一個價值幾十文的花燈,換誰誰能願意?沒見之前那些自恃文采出眾的書生們,興衝衝地交了錢,卻沒猜出幾個,最後都紅著臉逃走了。
韓秦看了看下頭的,都是些普通貨色,和最上頭的那個無法比較。他抬了抬手,後頭跟著的仆從立刻恭敬地送上二兩銀子。
“將你的燈謎拿出來吧。”
“李春,快把謎面送過來。”老掌櫃的一聲呼喚,夥計就把謎面送上來了。這謎面和之前的那些完全不一樣,這也就斷絕了靠記謎面作弊的可能性,也不知道老掌櫃是從哪裡搜來這麽些謎面的。
前幾個韓秦都不假思索答了出來,到了第七個時,他苦思冥想,也不得其解。這個謎面是“我獨不得出”猜一字。
一旁的裴澈思索一番,在心裡默默作答:圄。
果然,在韓秦認輸之後,掌櫃的揭示謎底:“這道題的謎底是一個圄字,身陷囹圄的圄。”
韓秦恍然大悟,吾在口中,可不就是我獨不得出嗎?虧他剛剛還把“我”字拆來拆去。
他有些懊惱,從架子上隨意取下一盞桃形花燈,走到裴澈身邊:“你剛剛答出來了沒有?”
裴澈思索片刻,還沒說出口,韓秦便道:“你肯定猜出來了,若是沒猜到,你不會猶豫。唉,真丟人呐!”
他恨恨地盯著上頭那盞十二仕女花燈,突然冒出個想法:“阿澈,要不你也去試一次吧?說不定能拿到那盞燈呢?拿回去送人也好啊。”比如送給他。
裴澈剛要拒絕,韓秦已經拿著二兩銀子過去了,他和掌櫃的指了指站在外圍的裴澈,一時所有人的眼神都跟了過來。
看清楚他的臉後,眾人才驚覺,剛剛默不吭聲站在那裡的公子竟比之前猜謎的那位公子還要好看!
裴澈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拉回眾人的神志。他上前幾步,有禮地道:“請掌櫃出題。”
“好,公子請聽。柴門聞犬吠,打一字。”
“潤!”犬吠聲汪,隔著扇門,不正是潤嗎?
“對了,公子再聽。入門無犬吠,打一字。”
“問!”無犬吠便只剩口,門中有口是為問。
“公子再聽……”
“公子再聽……”
“好厲害啊,已經第九道了吧?”一旁終於有人忍不住小聲歎道,這些題裡有猜字,猜花草,猜成語,猜詩句的,但這位公子每道題幾乎都沒用多長時間就答出來了,難不成他還真能一氣猜對十道?
“是啊,就看這最後一道怎麽猜了!”
眾人有些激動了,他們現在的心情其實比站在那猜謎的公子還要緊張些。他剛剛開始猜時,他們一直都在猜測他會何時敗下陣來,可當只剩最後一道時,他們又無比希望他能全部猜對。
“這最後一道謎面,還請公子仔細聽。山山重疊入雲層,打一字。但此字需用另一個謎面來解,還要對仗工整。公子只有半柱香的時間。”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這字謎倒不難猜,難的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想出另一句對仗工整的謎面。看來那十二仕女圖宮燈,今天是拿不走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眼看著那支被折了一半的香就快要燃盡,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只等最後一點香灰落下,掌櫃的宣布答案。
“歲歲除夕隱故居。”隨著最後一點香灰落地,如清風朗月般的聲音也不緊不慢地在眾人耳邊響起。
韓秦在心裡默念一遍,眼睛一亮,上前道:“掌櫃的,這謎底可是一樣的?謎面對仗可工整?”
老掌櫃滿眼驚訝地點了點頭:“公子對仗極為工整,剛剛的二兩銀子和宮燈,老朽這便雙手奉上!”
有不解其意的人忍不住問旁邊的:“剛剛那兩個謎底到底是什麽啊?”
一旁的人解釋道:“山山重疊為出,層去雲進出便是屈。而歲歲除夕是出,隱入故居也是屈。”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