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頭是真佩服他了,這也許就是旁人說的“藝高人膽大”吧。
其實江淼也不是他想的藝高人膽大,只是他也確實禁不了別人,那些包子餡一嘗就清楚用的什麽食材,他還能叫人不要用一樣的?不過,一般在同質化嚴重的情況下,誰難吃誰尷尬。再說了,他一信息時代來的,腦子裡存的小吃種類多不勝數,古代消息閉塞,人口也不怎麽流通,見過吃過的能有他多?他隨便做一樣出來都算新品,縱使他們都學樣,也不過是跟在後頭喝點湯。
這邊,江淼剛挑著擔子從側門回到家,院子的正門就被敲響了。
白老太太坐在屋簷底下喊了一聲:“門開著,進來吧!”
那人推開門,見白老太太坐在那,便上前幾步詢問:“老人家,我跟您打聽個事,聽說您這院子裡有個會做白案的師傅是嗎?”
白老太太被他問得一懵,沒聽說有白案廚子住這啊,酒樓夥計倒是有一個。
“沒這人,你聽錯了。”她搖了搖頭,繼續擇菜。
那人有些著急:“怎麽沒有呢?我家家都問遍了,別人都說是你們院裡有個做包子厲害的。”
白老太太聞言一拍大腿,然後瞪了眼他:“你這後生話都說不明白,早說賣包子的不就完了嗎?什麽白案師傅的,這不瞎扯嗎?”說完,她朝北邊喊了一聲,“江小哥,有人找你!”
江淼此時正在屋裡給小石頭熱包子。他去擺攤時把小石頭吵醒了,眼睛還沒睜開就說要和哥哥一起去擺攤。外頭太冷,江淼沒讓,哄了幾句又讓他睡下,這會才清醒過來。
他把包子夾進碗裡遞給洗漱好的小石頭,擦了擦手走出去,一看就樂了:“趙哥?”
趙興一看他,立刻滿腹牢騷:“你這小子也不說清楚些,讓我一家家的好找!”益豐街甜水巷子這麽多人,找這小子就像大海裡撈針一樣,特別是他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是我沒說清,給你陪個不是。不過趙哥,你這會來是?”江淼心裡猜到了幾分,卻不好直接說出來。
“你不是說自己會做白案,壽桃做出來和別人不一樣嗎?現在給你個機會,你跟我過去試試。”趙興道。
“好嘞!”猜想得到了確定,目測一大筆錢錢就要飛向他的錢袋,江淼高興極了。
“不過,你真會做壽桃嗎?”趙興有些猶豫,覺得自己草率了。
“趙哥,你就放心吧,這個我在行!”江淼拍胸脯保證。
行吧,他已經被逼的沒法子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
昨天傍晚,所有的食材都采購齊了。為了辦好兩天后的壽宴,祝家老爺說要先試試席上的菜,以免到時候有不合時宜的,也好盡早改了。夥房接到這個通知後,立刻便著手操辦。
掌廚的是整個梁京城有名的杜師傅,上的幾道大菜無論從口味還是擺盤來說,都無可挑剔。祝老爺吃了也是滿意地直點頭。涼菜和其他小菜是他幾個徒弟做的,吃著也很不錯。但到了上壽桃時,祝老爺卻皺起了眉頭,那盤子壽桃就比尋常包子頭尖些,頂上用紅曲粉染了色,勉強能看出個桃形。
按理說別人家的壽桃大多都這樣,可祝老爺卻覺得不行。都說人活七十古來稀,他爹今年過得可是八十大壽,多麽難得啊!主席面他花大價錢請了杜師傅置辦,要是在壽桃上丟了份,豈不是惹人笑話?再說了,今年還有貴客臨門,自然得方方面面都盡善盡美才好!
他說一出是一出,絲毫不管底下人能不能做到。當大管家把祝老爺的話傳達下來時,趙興整個人都不好了。之前上頭都說了白案不請師傅,他就沒去和人打招呼。要知道這寒冬臘月辦酒的人多不勝數,有點名氣的早就被人定下了,就這杜師傅,還是提前了一個月才定下的,不然人家早就去別處了。
大管家可不管趙興心裡想什麽,他丟下一句:“這事你好好辦,做好了自然有賞,要是做不好壞了老太爺的壽宴,哼哼,你就等著吧!”
趙興想罵人,可他不敢,只能趁著還沒敲暮鼓,趕緊跑了幾處有名的白案師傅家,希望能撿個漏。可問來問去,沒一個有空的,不是張家定下了,就是要去李家。
愁得夜裡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恨不得自己能變個大壽桃讓人給主家端上去吃了算了。趙興娘子被他吵得不行,給了他一肘子,又翻了個身繼續睡。
這一肘子卻把趙興腦子打清醒了,他猛地坐起身,忽然想起今天中午和他老舅一起來的那小子,好像就是做白案的。
他說“我做的壽桃和府裡的不一樣,拿出來保管有面子”。
那人住哪來著?西門益豐街……甜水巷子!
……
驢車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江淼帶著小石頭坐在一邊,趙興坐在他們對面,忽然想起了什麽,確定似地問了一句:“江小哥,你真會做壽桃?”
江淼認真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趙興又問了一句:“你做的壽桃真和別人不一樣?”
江淼很無奈:“應該是的。”
“應該?”趙興快要跳起來了,他哭喪著臉道,“你怎能說應該呢?江小哥,你就給我個準話吧!我會不會受罰可就看你的了!”
“只要沒人和我一個地方來的,我做出來的壽桃應該就是獨一無二的了。”江淼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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