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一聽,覺得這是個好辦法,當下便仔細問清楚後山那條路的情況。
他們決定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悟明如願以償得到了一千兩銀子。握著這張輕飄飄的銀票,悟明心裡發沉,他問黑衣人:“你不會害裴公子他們的,是嗎?”
“放心,不過虛驚一場罷了。”
得到了保證,悟明松了一口氣,心裡也沒那麽沉重了。只是,第二天傍晚,他聽人說,通往水波縣的那條路上有馬車墜崖,車上的人全都死了,包括那個車夫。
聽說這個消息後,悟明渾身戰栗不止,那黑衣人騙了他,如今他是唯一的知情者,他會放過他嗎?
想到這裡,悟明隻想收拾東西立刻逃走。可是這些日子,似乎一直有人在這邊調查此事,他不敢輕舉妄動。雖然逃不了,但似乎也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那黑衣人,從那天起再也沒出現過了。
忐忑了幾個月後,悟明漸漸不再擔心,他覺得此事應該不會牽連到他了。就像大家說的那樣,那件事只是個意外。
事實證明,該來的逃不掉。那日悟明像往常一樣去水波縣買了東西往寺裡趕時,突然從山上衝出兩個黑衣人朝他殺來。悟明慌亂躲避,還是被一劍刺在了身上,當即血流不止。
悟明自知不敵,當下便屏住氣息,佯裝自己已經死了。他自小生活在江邊,屏氣功夫了得,那人試探了兩次,都沒發現端倪,便道:“大人,他真死了。”
“死了就好,只要他死了,這件事就再也傳不出去了。”
“是啊,要不是一直有人盯著這邊,他早就該死了。大人,您看,要不要乾脆把他推下山崖……”
“噗!”佯死的悟明只聽見一聲刀刃入腹的聲音,說話那人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這件事,只需要我一人知道就好。”
耳邊傳來了陰惻惻的聲音,那人正想把他們移到路邊,推下山崖,不想前面卻突然傳來人聲,聽上去人還不少。那人匆忙之間,隻將他們藏在樹後,用茅草掩蓋,便匆匆離去了。
悟明等到周圍無一點聲音後才爬起來,他想直接逃了,可又怕那人回來沒發現屍體,會派人追殺他。便撕下自己和那人的衣裳,割了他的一些肉做野獸撕咬的模樣。
他把被殺的那人拖到另一邊後,推下了一處山坳,然後趁著夜色溜回寺裡,拿了藏好的一千多兩銀子和傷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些年來,他擔驚受怕,大一些的地方都不敢去,整天躲在家裡,也不敢娶妻生子,每日隻把自己關在佛堂裡,過得像個苦行僧。
前幾年了智不知怎麽找到這來,他心一狠,便想殺人滅口,可到頭來,還是狠不下心,隻砍了他一條腿,讓他再不能下山。
沒想到,這一念之差,會害了自己。他更後悔的,是當年的一念之差,藏了那二兩銀子,不然的話,什麽都不會發生。
……
“我依稀記得,當年就是在這裡把那具屍體推下去的。”悟明被帶到慈濟寺後的那條山路上,讓他順著當年的痕跡找到那具屍體。
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裴澈了解到,這兩人必定是和官府有牽連的,尋常人不會口稱大人。他相信,只要找到那具屍體,查看他那時身上攜帶的信物,便可查出一二。
裴澈和江淼在上面等了一會,下面便有聲音傳來:“爺,找到了!”
找到的,除了一副骨頭架子外,還有一塊腰牌、一把配劍和幾兩銀子,除此之外,其他的東西皆因時間太過久遠而腐爛殆盡。
“這銅製腰牌上的字跡被鏽跡腐蝕,已經看不清了。但是從形製上看,應是大內侍衛的腰牌,也就是說,此人是一名大內侍衛!”
裴澈緊緊盯著這枚腰牌,眼裡燃起熊熊怒火。能動用大內侍衛殺人滅口的,除了皇帝外,自然只有那些皇子了!
第205章 唯物主義
事情查到這一步, 距離當年的真相也就是一步之遙了。
深夜,裴澈坐在房裡,看著擺在面前的腰牌和配劍,陷入了沉思之中。
江淼翻了個身, 把手往旁邊一搭, 想要繼續睡, 可是手下卻空無一物。他閉著眼,皺著眉往旁邊摸了摸,往常那觸之可及的溫熱胸膛這會兒卻不見了。
他猛得睜開眼坐起身,喉嚨裡“阿澈”兩個字已到嘴邊, 又在看見桌旁的身影時吞了回去。
“你怎麽了?”江淼起身坐到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醒醒神。冷茶泡久了有點苦, 江淼喝的齜牙咧嘴的, 讓坐在一旁有些神傷的裴澈不禁笑了笑。
“我沒事, 就是睡不著。”
江淼看看桌上擺放的東西, 心裡了然, 他道:“你是不是怕這件事再查下去,就要涉及到那位了?”
裴澈苦笑一聲:“是啊, 事情越來越複雜, 如今更是涉及到了皇家,當年鬥得正酣的正是當今和四皇子, 而我父親和四皇子交好,誰會對他下手,應是毋庸置疑了。”
“可是,他面對你時並無異樣, 人人都說做賊心虛, 面對他親口下令害死之人的兒子, 他竟能做到一點也不動容,這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江淼道,而且他還特意給裴澈和自己賜婚,明擺著就是想要出口氣。
如果當年真的是他害死裴澈父母的話,他還需要使這種惡心的手段報復回來嗎?更何況,最初的時候,皇上是有意讓裴澈娶公主的。要是他是裴澈的殺父仇人,那他怎敢把仇人之子放在身邊呢?駙馬可是要經常面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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