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彈得很好嗎?”江淼尋求了一下專業人士的幫助,想努力提升自己的審美能力。
裴澈點頭又搖頭,看得江淼十分迷惑, 這是好呢, 還是不好呢?
“他撫琴時的技巧沒得說, 但卻不曾將自己的情感融入進去,這樣的琴聲好,卻打動不了人。”裴澈說道。
江淼點點頭,懂了,看來剛剛那人撫琴時炫技的成分比較多。
“你會彈嗎?我看家裡好像也有一把琴,但好像從沒聽你彈過?”聽裴澈的分析,他應該算是一個內行人吧,但相處了這麽久,他還真沒聽過裴澈彈琴。
“你想聽我彈琴?”裴澈挑眉。
“嗯呐,我想聽聽你彈的和他彈的有什麽區別。”江淼老老實實地說道。“我一聽這種就犯困,想看看是不是每次聽都這種感覺。”
裴澈的臉耷拉下來:“你根本不是想聽我撫琴,而是想驗證自己聽琴時犯困是什麽原因?”
江淼心虛地朝他笑了笑:“哪能呢,我就是想聽你彈的。咱別聊了,那邊點評了。”
果然,信陽侯府請來的更為專業和權威的人士做出了和裴澈相同的判斷,只不過裴澈的話更直白,他們說的更加委婉一些。
這是中秋詩會的第一項——“以樂悟秋情”。比試的自然是用各種樂器來表達自己眼中的秋天。這也算是詩會前的一道開胃小菜。畢竟寫詩的話,靠的也是那股心底油然而生的情感。
琴過後,十八般樂器輪番上陣,有瑟有塤,有笛有蕭,一會兒如泣如訴,一會兒瀟灑豪邁,最絕的是個拉二胡的哥們,拉的那叫一個扣人心弦,聽得江淼都想當場掏幾文錢扔他桌上了。
唯一遺憾的是,這麽多樂器都出了場,唯獨不見樂器之王嗩呐,這東西一出,其他樂器都得讓步。不過江淼也就這樣想想而已,他也明白,這樣的場合,吹嗩呐是不太像話的。
很快,所有參加這一項活動的人都比完了。裴澈沒有參加樂器比試,代表他們參加的,是小隊裡的其他人。這兩人表現不好不壞,加起來評了個中。其他人沒說什麽,他們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和大家說了好幾聲抱歉。
就在眾人安慰他們的時候,第二項活動開始了。剛剛的樂器比試把大家的情緒都調動起來了,於是第二項活動,便是“丹青繪秋景”,讓大家選出人,拿出手中的畫筆,描繪出心中眼中秋的模樣。
這些人有備而來,自然無所畏懼,於是案桌上,有畫火紅的霜葉在秋風中起舞的,也有畫傲立枝頭的菊花迎風怒放的,更有畫草木枯黃的頹敗之景的。可以說,每個人認知中的秋天都是不一樣的。
江淼看著他們的畫,忍不住想象自己會怎麽畫腦海裡的秋天。在他的印象中,課堂裡的秋天永遠是一派豐收的景象,黃澄澄的梨子,紅彤彤的蘋果,一望無邊的稻海,飽滿沉甸的高粱。想到這裡,江淼忍不住捂了捂肚子,他好像有點餓了。
“怎麽了?”裴澈立刻注意到他的模樣。
江淼搖頭:“沒啥,就是有點餓了。”
裴澈道:“我讓人給你拿點東西上來吃。”這會還早,主家也怕食物會弄髒詩稿畫卷,故而沒有送點心等物上來。
江淼見他要走,連忙拉住他,說道:“別了,也不是特別餓,萬一叫別人知道了,不定怎麽笑話咱們。”又不是來吃席的。
裴澈見他態度緊張地拉著自己的袖子不放,隻好作罷。
兩人的互動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也不知上前和主家說了什麽,信陽侯突然把裴澈叫了過去。
“不知侯爺有何吩咐?”裴澈有禮地道。
信陽侯笑著說道:“素聞裴世子在丹青一道頗有建樹,如何今日不下去作畫啊?”
裴澈道:“侯爺如此誇獎,小子實在不敢當,諸多高才在此大顯身手,我還是不獻醜的好。”
如此謙虛的一番話贏得了大家的好感,就在裴澈以為,他不用參加的時候,信陽侯開口了。
“今日在場的都是自己人,有什麽獻醜不獻醜的?還望裴世子莫要推辭了。”信陽侯的一句話,把裴澈的退卻之路堵死了。無奈之下,他隻好答應畫一幅。
江淼看著信陽侯喚來下人迅速地備紙磨墨,心裡有些擔心。裴澈的畫他倒是看過幾幅,可這突然而來的要求,裴澈根本就沒做準備,怎麽辦呢?
身為作畫的主角,裴澈的心態倒是比江淼要好一些,只是如今作畫的人太多了,代表秋天的景色幾乎已經被畫光了,他要畫什麽才好呢?
江淼見他握著毛筆沉吟了半天都沒下手,一時急了,直接走到他身邊,道:“你還不快點畫,那邊的香已經燃了一半了,到時候其他人畫完了,肯定是要催你的。”
“我正在想畫什麽好才能不落俗套。”裴澈道,能代表秋天的還有什麽呢?
江淼剛剛看了一圈,忽然附在裴澈耳邊小聲提了點建議。裴澈原本眉頭緊皺,而後越聽越高興,腦子裡的靈感也似噴泉般湧了出來。
他提起筆,快速地勾勒出山川田野等物,一幅完全不同於其他人的秋景躍然紙上。等他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香也燃盡了。
第121章 浪費可恥
“這幅秋菊不俗, 縱使外物傾軋,依然傲立枝頭,欣然怒放,可見畫者心境。”
一個白胡子老頭滿臉讚賞地拿著那幅菊花細細端詳, 顯然是很喜歡這幅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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