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跟著裴澈一行人來到山上, 親眼目睹了所謂的野獸傷人現場之後,他的不滿就變成了忐忑。
“陳大人,你可知這裡是通往哪邊的?”裴澈忽然問道。
陳順一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忙道:“裴大人, 從這裡過去一直往前, 再翻兩座山就是固陽縣的地界,我們滄州群山環繞,所有縣之間的山都是相連的。”
固陽縣,聽到這個名字,裴澈立刻想起土岩村失蹤的那兩個人。土岩村,就是固陽縣管轄的范圍。
“倘若要搜完這些大山,需要多長時間?”
“搜山?”陳順驚訝不已,“這些山草木茂盛,有很多地方都是荒無人煙的,要想搜完整個滄州境內的山,恐怕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做不到的。這還必須是全州衙門裡的人手一塊上。”其實這個時間仍有待商榷,要知道有些地方可不是直接就能進去的。陳順希望聽了他話的裴澈,能夠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裴澈確實也如他所願,內心開始猶豫不決。首先,搜山需要人力,他不可能安排全州的衙差花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去搜山。其次,這山連向外界,若是那些人打探到消息後從山中離去的話,那麽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會是徒勞的,並且還有可能給其他州府帶來麻煩。
綜其原因,裴澈只能遺憾地看了看這座山,將搜山的想法壓在心底。
再往下走了一段後,並無再發現腳印,裴澈看了看臉帶疲憊的衙差們,宣布往回走。
一行人下山時,已經是中午了。裴澈便吩咐隨行護衛找了一家飯館,叫了幾桌子菜,請這些衙差吃完再回衙門。
陳順本想獻個殷勤,趁著一群人坐在裡頭休息偷偷跑出來付帳,可沒想到是,裴澈的護衛已經將銀子壓在了帳房處。他悻悻地離開櫃台,想要回包間,突然門口進來一個衙差,喊到:“大人,可找到你們了。”還好有人見他們進城後往這邊來了。
陳順有些緊張:“可是衙門又發生什麽事了?”他心都提了起來,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眼見那裴大人要回州城了,若又橫生事端將他留下來,那可就沒意思了。
衙差搖頭:“大人,不是,是知州夫人找來了。”他臉上暗藏興奮,有一種“八卦到了”的滿足感。
陳順一愣,隨後笑了起來:“怕是裴大人一夜未歸,夫人不放心了。”至於不放心的是什麽,那就見仁見智了。沒想到堂堂知州大人也怕家裡的母大蟲。不過想想也是,他們知州大人的長相極為拈花惹草,任誰也不放心他整日在外頭遊蕩。
“是啊,”衙差不知道陳順腦補了那麽多東西,一臉神奇地分享著自己的所見,“當時說夫人找來時我還奇怪,怎麽是個男人?後面才反應過來,他們就是去年皇上親自下旨賜婚的一對夫夫。”
陳順驚訝極了,裴大人家裡藏著的,原來是公大蟲!想必吃起醋來,會更加厲害吧?
“你快去把夫人請過來,我也上去和裴大人說一聲。”陳順吩咐完衙差,便進了包間,劈裡啪啦把這事說了。
裴澈聽後,一改之前橫眉冷對的模樣,臉上的表情變得生動起來,眉眼之間也肉眼可見地柔和了。他招來小二,點了幾個江淼喜歡吃的菜,而後便望眼欲穿地盯著門外看。陳順再次驚訝,夫人找來,裴大人竟顯得這樣開心,一副情根深種的模樣。
不多時,幾個聲音由遠及近,陳順也好奇地看向門外,他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男子,才將這位裴大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首先踏進包間的是一個滿臉帶笑的男子,眉目俊朗,雖不比裴澈那張臉,但看起來卻讓人覺得很是親近。
裴澈起身相迎:“阿淼,你來啦。這位是夏河縣縣令陳大人,這些是夏河縣的差官。”
江淼朝他們拱了拱拳頭,說道:“見過陳大人,見過各位差官。”
大家連連還禮,生怕晚了一步讓人覺得不尊重。
江淼落座後,裴澈便湊了過來,低聲問道:“你怎麽來了?”他一臉欣喜的模樣看得江淼心頭一跳,忙解釋道:“我可不是特意過來找你的,我是有事想告訴你!”
裴澈嘴角一彎,想告訴他親愛的夫人“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麽意思,又怕他揭穿惹惱了江淼。於是便也正襟危坐,問道:“是何事?”
江淼把昨日街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裴澈,然後說道:“這些奸商擾亂市場秩序,惡意壓價,看人下菜碟,大梁律令有哪一條可以懲罰他們的?”
裴澈皺眉想了想,道:“律令中倒無具體施行之法,不過要對付這些商人,倒也用不上專門的律令去懲治。”
江淼聽明白了,他不得不有些感慨。之前自己還是把這古代當成法制嚴明的現代了,認為官府想要處置別人也必須按照規章制度辦事。卻不想,皇權大過天的時代,其實很多時候,是沒那麽多道理可講的。
想明白後,江淼又開始詢問裴澈這邊的進展,得知他們這次已經確定夏河縣失蹤的那個百姓就是被人抓走的之後,江淼道:“總算有進展了,這樣一來,那些案宗就應該發回各個衙門重新審理了吧?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失蹤了。”
裴澈點頭:“我也正有此意,單靠州城去調查的話力量太過薄弱,還是要聯合所有縣域,才能更快調查清楚真相。”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