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差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哼”,他道:“我們大人公務繁忙,哪是什麽人都可以隨意見到的?等得了你就等,等不了你就走,可別連累我再吃了瓜落。”
衙差的話讓這位大管事心裡一沉,明明他之前遞銀子過去時,這衙差還一臉帶笑,說什麽知州大人向來寬厚,必不會有意難為人。這會兒上那邊走了一糟後,態度立刻就變了,還說什麽連累他吃瓜落的話,想來這位新上任的知州大人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寬厚。
大管事做小伏低,再三向衙差賠罪,表示自己會耐心等待,方才打消了那衙差的怒氣。
“我勸你還是好好想一想,到底怎麽得罪了我們知州大人,再來請罪吧。”衙差看在二兩銀子的份上,勸了他一句。
大管事笑著答應,等衙差走後,他的臉立刻放了下來,僅掛在嘴角的微笑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最開始以為是沒有打點到位,故今天帶了銀票過來顯示誠意。可他沒想到,竟然會連門都進不去。
他到底哪兒得罪這位知州大人了呢?在衙門坐了一天冷板凳的大管事回去後仍然在思考這個問題。
想了半天,他眼睛一亮,立刻招來幾個小管事問話。幾個小管事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良久之後,有一個人試探著開了口:“是不是知州夫人過來買東西,你們忘記給最低的價錢了?”
知州夫人?他們把之前那些當官的家眷都算好了,可偏偏忘了打聽新上任那位家眷是個什麽心思的人,這會兒就是想再彌補也晚了。
一連兩天,大管事都去衙門裡等待裴澈傳喚,可卻連裴澈一面都沒見到。
“不能這樣下去了,那知州大人不肯見我,一旦開始做生意就讓人來搗亂,今天一定要想個辦法了!”大管事渾身都透著煩躁,他暗怪自己今年來時沒有考慮周到就直接做起了生意,導致現在進退兩難,真是因小失大。
此事若放在其他州,倒也好解決。知州上頭還有人,只要將他的上官打點好,縱使他不高興又能如何?但滄州地處偏僻,出去只有一條狹窄的山道,聽說那知州大人已命人在距離山道入口一百米處的地方設置什麽出入登記了,他的人只要一出去就會被發現,更別說是去搬救兵告狀了。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就有人提議,還是從知州夫人那兒入手,只要讓他夫人高興了,枕頭風一吹,就不信那知州大人還能繼續擺架子。
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一提議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於是立刻分頭行動,去打探消息。半個時辰後,大家夥回到住處,開始交換消息。
“這位知州夫人是個男人!”最震驚的消息首先被分享出來,大家在震驚過後,很快就接受了。男的又怎麽樣,枕頭風還不是照樣吹?
“據說這位夫人也是攤販出身,最是愛財。”
“也愛吃新鮮美味的食物,據說他曾好幾次獨自上山采摘山貨,就是為了吃到最好吃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交換著自己打聽來的情報,試圖拚湊出一個完整的人好對症下藥。不多時,他們得出結論,這位知州夫人是個愛財,貪吃,小心眼,愛吃醋的男子。
眾人面面相覷,既想懷疑一下這個結論,又覺得未嘗不是這樣的。眾人經過商議,從貨物裡選出了幾樣東西包好,當天下午帖子就送去了內衙。
江淼接到帖子時笑了,看來裴澈說的沒錯,那些人發現前頭下不了手後,就會轉到後頭來。他讓人去將門口的人請進客廳,然後換了身能壓住場面的衣裳,昂首闊步地走了過去。
“小人徐有道見過夫人,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夫人笑納。”徐有道恭敬地獻上禮單。他抬頭看了一眼這位夫人,立刻又將視線移開。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眼前的人看起來有幾分熟悉。
江淼接過禮單一看,呵,還挺重。這裡頭吃穿用度應有盡有,特別是裡頭有一面大玻璃鏡子,這東西的報價可不低。
“有勞徐管事破費了,呵呵,坐吧。”江淼勾了勾唇角,在上頭坐下後,又招呼這位徐有道坐下。
“夫人客氣了,自來滄州已有三五天了,想到還未拜訪過知州大人,小人心裡就一陣不安。今日怎麽說,也要過來拜訪一二了。”徐有道歎著氣說,一臉懊惱的樣子,似乎真將這件事看得極為重要。
“呵呵,徐管事客氣了。知州大人公務繁忙,又怎麽會為了這種小事和你們計較呢?再說了,來滄州的人那麽多,若是都要一個一個接見,他也接見不過來。”江淼假笑著說道。
徐有道立刻說:“是極是極,是小人不請自來,壞了大人清淨。只是小人也是有苦難言,才不得不前來叨擾,還望大人和夫人不要見怪。”
江淼見他開始轉入正題,隻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說道:“徐管事有何緣由,不如說來聽一聽。”
“是,”徐有道說,“小人在南邊組織了一個商隊到滄州來討生意,可不知怎麽的,近幾天差官們集中在那兩條街辦案,百姓都被嚇得不敢再來,這生意,自然也做不下去了。小人無法,想著拜訪一下知州大人,看需不需要我們協助辦案,也好早點了卻此事。”
他說話時輕描淡寫,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話中的不滿之意。江淼心裡一笑,表面卻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既然是官府辦案,那一時半會自然是解決不了的。不如徐管事就耐心多等兩天,等官府辦好了案,百姓自然會回來光顧你們的生意,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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