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事嗎?”江淼站在馬車旁,打量著這個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的黑小子。
黑小子抿了抿唇,說道:“我剛剛聽到兩位大人說, 想要進深山去找那種樹對嗎?如果你們要去的話,我可以帶路!”
江淼莞爾一笑, 原來是來自薦的, 小小年紀膽子還挺大, 他們村裡除了村長, 其他人都不太敢和他們搭話。
“不用了, 深山危險,我們已經打消了念頭, 你年紀輕輕, 最好也不要去山裡頭冒險。再過一段時間,官府會把山上的那些樹分給你們照顧, 到時候會發口糧下來的。”他好聲好氣地說道。
“大人,其實山裡沒有村長他們說的那樣危險,我之前去過好幾次了,每次都平安回來了!你們去看看吧, 裡面真的有那種樹!”黑小子聽到江淼這樣說, 沒有變得高興起來, 反而更加著急地勸說他們進山。
“你叫什麽名字?”裴澈突然問道。
黑小子一愣:“……我叫張泉。”
“張泉,姓張?”裴澈默念兩句,沉吟了一會,繼續問道,“前幾年失蹤的那個樵夫,似乎也姓張?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江淼有些驚訝地看向裴澈,沒想到他隻憑一個名字,就把兩人扯在一起,並且看黑小子那副模樣,似乎還讓他說中了。
張泉眼睛一紅,哽咽著說道:“他是我爹,我爹叫張達,是三年前失蹤的。”
“所以,你想進山,其實不是為了找個活糊口,而是想要進去找你爹是嗎?”江淼看著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看來這孩子是接受不了他爹可能已經死亡的結果。
“我爹他沒死!”張泉激動地喊出聲,“他肯定還在山裡的某個地方,他一定沒死!他——”
“住口!”黃村長匆匆上前打斷張泉的話,然後朝二人拱了拱手,“兩位大人不要見怪,自從他爹沒了,這孩子就魔怔了。三天兩頭想往山裡去,還一直說他爹沒死,唉!”他回去時,偶爾回頭見遠處的馬車一直沒有離開,心裡好奇便決定過來看看,誰知道一來就聽到泉小子在這叫喊。
“村長,我爹真的沒死!”張泉眼睛通紅,聲音有些嘶啞,“那件衣服雖然是我爹的,但我敢肯定,我爹還活著!”
黃村長無可奈何地說道:“你說你爹還活著,好,那你說,你爹如果還活著的話,那他為什麽不回來呢?三年的時間,他一個人在山裡怎麽活?”
黃村長一連串的質問,讓張泉無言以對,他沉默半晌,卻還是堅持說:“反正我爹一定還活著!”
“你真是……唉!”黃村長看著他一臉倔強的樣子歎了口氣。
裴澈和江淼兩個聽了許久,內心都十分疑惑,這張泉到底是因為接受不了他爹失蹤得了臆想症,還是確有其事呢?為什麽他這麽篤定他爹活著呢?
為了弄清楚這件事,他們又回到了那座青磚瓦房中,同行的還有黃村長和張泉。
“說說吧,你為何如此肯定你爹還活著?”裴澈問道。
張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之後,他說:“我爹雖然是個樵夫,平常靠打柴為生,但他也會一些打獵的手段,經常會帶一些野雞野兔回來。他還會看動物的腳印,有野獸的地方,他是不會去的。”
“可是,這一點也不能說明你爹就沒有遭遇意外的可能阿。”江淼道,他不去野獸的地盤沒錯,但野獸會出來覓食啊。
“可是在阿三叔失蹤後,我爹說,那時候的山上,根本就沒有什麽大到能把人拖走的野獸,更不會隻留下一件沾了血的衣服!”張泉道。
大家都有些震驚,黃村長也一樣:“可是你爹為什麽沒和大家說過?如果沒有大的野獸,那他們人去哪裡了呢?”
“我爹提過一次,只是當時大家都認為阿三叔是因為得罪了山神,才被山神派野獸拖走的,根本就沒人相信他的話。”張泉哭了出來,“我爹覺得阿三叔還活著,便偷偷上山去尋人,只是沒想到,他自己也——”
看著泣不成聲的張泉,江淼很是同情。當年他爺爺奶奶去世時,他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只是他心裡清楚,而張泉卻仍抱有希望。
“你之前說你上過幾次山,那你有沒有發現什麽蛛絲馬跡呢?”裴澈等他的情緒稍微鎮靜下來後,便把自己的疑問道出。
張泉點了點頭:“我那時候一共去了兩次山上。第一次是我爹失蹤的第二天,那時候官府的人還沒來,我獨自上山找了很久,只在幾個顯眼的地方看見我爹留下的記號,其他的什麽都沒有。第二次是官府進山找血衣那天,我跟著官府進山一路找,在原本什麽都沒有的地方找到了那件血衣,地上還有一攤血跡。官府的人說是野獸留下來的。可是這裡之前明明什麽都沒有!”
“你當時告訴官府的人了嗎?”
“我當時說了,官府的人根本不相信我,他們說我是個小孩,根本不可能一個人上山。當時別處又有失蹤案,他們覺得我是為了拖延讓他們多找一些時日才這樣說的。”提起這段往事,張泉牙關緊咬,面目顯得有些猙獰。
“後來呢,你後來再上山時,還有其他發現嗎?”
張泉點頭:“因為我爹和阿三叔的失蹤,村長下令所有人再不許上山。可我覺得我爹一定還活著,就偷偷從小路上了山。有一次下過雨後,我在山上發現了一些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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