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啊,我們早就聽慣了,每次都會響很久。”田寶眼睛突然一轉,說道,“有人說,這是山上拖著鐵鏈的冤魂來索命,泉哥,你怕不怕?”
“你們聽了這麽久都沒事,我怕什麽?”張泉一邊側耳傾聽,一邊敷衍道。田寶噘噘嘴,覺得有些無趣,自己去了另一邊擺弄那個簡易的灶台。
這“鏹鏹”聲好像是從對面傳來的,但仔細一聽,又好像是從最底下傳來的一樣。這聲音似乎並不間斷,卻在突然之間,又會停下來。張泉耐心地聽著,直到身邊的田寶因為無聊睡去又醒來,他都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泉哥,咱們回去吧?”田寶不耐煩了。
“行,回去吧。”張泉說道。
“那你還走嗎?”田寶出賣了和夥伴一起的秘密,為的自然是那手打鳥的手段。
張泉呼擼了一把田寶的腦袋,說道:“先不走了,再待幾天。”
田寶高興地笑了,沒有注意到張泉臉上也帶著隱隱的激動。聽了這麽久,他已經確定,這聲音就是從山底下傳來的,那裡一定有人!
是夜,裴澈派來的暗衛和張泉接應時,就聽到了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喜的他恨不得立刻離開楊樹坡,回州城將此事告知裴澈。
第173章 崖底
第二天一早, 那名暗衛就秘密下了山,即刻趕往州城,將昨夜得來的消息稟告給裴澈。
裴澈聽到這個消息後,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意外。畢竟楊樹坡這個地方是他花了很長時間才確定的地點。不過, 對於張泉短短幾天就能找到線索, 他還是有些高興的。
“清點人手, 趕往楊樹坡外圍埋伏,天將明而未明之時繞過村子從旁邊進山。”
“是!”
那名暗衛走後,裴澈也出了衙門,回到他們在此地的住處。彼時江淼正在清點從京城送來的東西。
有國公府送的, 有馮家送的,這兩處每個月都要送一車東西來, 似乎是怕他們在滄州住不習慣。偶爾裴澈那幾個兄弟也會送一車東西過來, 都是梁京時興的東西。江淼想, 他們應該是怕裴澈離開時間太長, 以後回梁京就追趕不上流行的腳步了。
留在京城的那三個裡, 韓秦一貫對做生意更感興趣,考個功名應付完家人後, 就去吏部把本年派官簿上的自己的名字劃掉了。反正他爹不真發怒, 他是不會主動離開梁京的。
蘇縉倒是想像裴澈一樣,去梁京以外的地方看看。可派官之際, 長公主突然生了病,這一病就是大半月,蘇縉不放心她,最終還是留在了梁京。
賀忱的志向一直都是子承父業, 還沒考試時, 他就拿到了內推的名額, 去禦史台跑腿熟悉業務。考完後,就順理成章補了缺進了禦史台。
“怎麽這會回來了?”江淼奇怪地瞅了裴澈一眼,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還在積極的往下搬東西。最開始清點東西時他是不太樂意的,後來他就體會到了現代人拆盲盒的快樂,那種緊張又期待的心情簡直讓人著迷。
裴澈上前接過他手中的東西,說道:“那邊有消息了。”
江淼聞言,讓蟬衣和問荊領著其他人把東西搬下來,自己則拍了拍手,跟著裴澈回了房間。
“那楊樹坡真有問題?張泉那小子還真行啊你別說!他發現什麽了?”江淼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裴澈拉著他坐下,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示意他先解解熱再說。在太陽底下曬了那麽久,早已滿臉都是汗了。
江淼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裴澈說道:“張泉說楊樹坡後山有道山壁,山壁隱蔽處有個洞穴,可容少年爬進去。順著山洞往裡,大概爬半盞茶的時間,便可到盡頭,盡頭處有一塊平地,大約畝寬,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在上面可以聽到下方懸崖傳來的怪聲。”
江淼一下就來了興趣,深山、懸崖,怪聲這三個詞能組成的場景太多了。他連忙追問道:“什麽怪聲?”
“鏹鏹聲?”裴澈學了一下,今早那個暗衛發的應該就是這個聲音吧。
“敲東西的聲音嗎?”江淼說著,拿杯底輕碰了一下桌面,不過這聲音卻和“鏹鏹聲”相去甚遠。
“張泉只聽到下面一直響,卻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聲音。不過他斷定,這聲音絕對是人弄出來的。”裴澈說道。
“在懸崖底下弄出這樣的聲音,難道他們在挖寶貝嗎?”江淼隨口說道。
裴澈眸光一閃:“也不無可能。”
兩人猜了一會便作罷,畢竟真相如何,還要看明天那幾人的調查結果。
……
楊樹坡那地方,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一是因為那邊楊樹根多,二是因為那裡山很高,而楊樹坡就建在半山腰上。據說最開始是叫楊樹岡的,但村裡人都認為這名字一聽就住得高,窮地方嫁進來的人本來就少,再聽了這名字還了得?於是一致同意叫楊樹坡,這樣聽起來就不那麽高了。
這自欺欺人的手法,讓嫁進來的大姑娘小媳婦直呼上當,但嫁都嫁了,又有什麽辦法呢?好在,楊樹坡除了位置高些,路難走些也沒什麽不好的,因為它本就是在山上,所以采摘山貨特別方便,一年到頭靠著這座山倒也能讓一家老小吃飽。
她們采摘山貨時的足跡幾乎遍及整座大山,可有一處,卻幾乎從來沒人去過。就連田寶他們這樣的孩童,也不曾起心思下到谷底去一探究竟。因為他們從小,就是聽著一個故事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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