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頭, 寫的是啥啊?”
一大早,那家新裝好的鋪子裡面就出來一個人,啪的一聲把一張紙貼在了門上。他在門口等了等,見沒人上前, 便進去了。周圍的老百姓見他走了, 按捺不住好奇, 就往前湊了湊。
“上頭寫著招人,說是要找兩個長工,一個洗碗工。長工稍微要有點灶上工夫,在酒樓客棧做過的最好。如果想做工, 就進去裡面談一談。工錢的話,上頭沒明說, 應是招進去時才會告訴。”有個熱心腸的老爺子把紙上的內容解釋給周圍不識字的聽。
聽他這麽一說, 大家就都明白了。有意向的, 直接就進去了, 沒有意向的, 也記下了這個消息,想著待會去親戚家走一趟, 把這事說一說。
江淼在鋪子裡頭坐了一天, 陸陸續續一共有三十個人過來問了情況。在這些人中,有四個人看著還挺靠譜的, 他們都在酒樓裡做過,有一個還會燒點菜。
江淼覺得還行,便把他們留到了最後。在詢問了他們幾個問題後,又把工錢與其他待遇告訴了他們。有一個人聽說了工錢是八百文後, 黑著臉起身離開了。他走後, 另外一個也找了個借口走了。
“江掌櫃, 我想問問,這個工錢是定死的嗎?”留下來的兩個裡,一個看著機靈些的小子問道。
“第一個月的工錢就是這些,從第二月開始,會根據鋪子的實際情況來決定。保底八百文,其他的再視工作時間酌情增加。總得來說,就是活越多,工錢越高。”江淼說道。
那小子琢磨了一下,又問:“那掌櫃的,咱們這契怎麽簽呢?”
“頭一個月試用期,不簽契書。咱們先互相了解一下,一個月後雙方都滿意,就先簽半年契。”這是江淼經過深思之後做的決定。
那小子覺得這樣也好,要是這裡沒啥生意,工錢漲不上去的話,他第二個月就能走。
“那掌櫃的,咱什麽時候上工啊?”他決定先留這試一個月。
“後天開業,到時候早些過來。對了,唐林,你的住處是在哪裡?”
唐林道:“我住的地方和這邊隔了兩條街,但也不遠,晨鍾敲第二遍時我一準能到。”晨鍾每天早上敲三遍,每遍之間隔一刻鍾的時間。
“行,那你先回去吧。”
唐林走後,江淼看向一直默不作聲坐在一旁的漢子,問道:“李平,你是有什麽想問我的嗎?是關於工錢還是其他的?”這人一直不走,應該是還想談談條件的。
“江掌櫃,工錢這些,我都能接受。只是想問問,你這邊能不能包住?如果能包住的話,工錢再少點也沒關系。”李平聲音不大,話裡有些窘迫之感。
江淼注意到,他腳邊放著一個大大的包裹,想來他全部的家當都在裡頭了。就不知道他是剛從外頭進城來找活乾,還是被別人從住處趕出來的。
“住的話,我這邊倒是還有一間房。只是你的工錢裡需減去二百文,你可答應?”江淼道。這人會燒菜,說明有廚藝底子,能留下來是最好不過的。
李平高興地說道:“答應的,江掌櫃。您放心,我夜裡不會到處亂走的。如果您信不過,可以把門從外頭鎖上,早上再把我放出來。”
“這倒不用。”江淼搖搖頭,又不是看管犯人。
他帶著李平去到房間,說道:“矮櫃裡有棉被和床墊,你自個拿出來鋪。旁邊是矮櫃的鎖和鑰匙,你的東西放裡頭自己看好。門鎖也給你放這了,咱們做吃食的,鋪子人來人往,你要出去記得鎖門。”
李平連忙點頭應下,江淼讓他自己收拾東西,轉身朝外走去。這後院裡能住人的房子一共兩間,這間給了李平,另外一間則是江淼中午在這休息用的。
房間裡,裴沐坐在桌前,一筆一劃地練字。江淼教了他天地人三個字的寫法,經過一下午的練習,他已經能熟練寫出了。
“這是天。”江淼指著天字,讓裴沐看著自己嘴巴是怎樣發聲的。
裴沐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跟著發聲卻不得其門而入。
“天——”江淼拉長聲音,口型做得很誇張。裴沐模仿著他的樣子,張開嘴巴無聲地發出這個音。
江淼誇了他兩句,摸摸他的腦袋,又教他讀其他兩個字。裴沐學得很認真,不一會兒,江淼無論指哪個,都難不住他了。
“咱們去接小石頭,然後回家去。”
江淼決定,等鋪子開張後,中午就不讓小石頭在夫子那邊吃飯了。這邊與那邊只有一街之隔,把小石頭接過來,中午還能躺床上睡一覺。
……
“劈裡啪啦……”
清晨,一陣炸響將還沉浸在睡眠之中的人驚醒。這響聲接連不斷,似乎是在宣示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是哪家鋪子開業啊?”明豐街上,胭脂鋪掌櫃睡眼惺忪地從鋪子裡走出來。他們店接待的一般都是大戶人家的女眷,大概巳時左右生意才會上門,實不必太早起床。
旁邊的古玩店掌櫃比他早出來些,聽他問起便道:“好像是前頭那家賣醋的,聽說鋪子賣出去了,前些天裡面人來人往的乾活,也不知是賣什麽的。”
“那家啊,”胭脂鋪掌櫃恍然大悟,“我之前還去看了,鋪子弄得倒是和大家不同。當時沒看見主家,便問了乾活的,說是要賣吃食。”
“賣吃食的?”古玩店掌櫃點點頭,那與他們倒是沒什麽相乾,“鍾掌櫃,既然已經起了,不若過去湊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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