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裴澈的問話, 小石頭抬起頭, 說道:“哥哥說他有點事,出去一下, 囑咐我倆在家好好寫字。”
“他有說是什麽事嗎?”裴澈皺眉, 這樣的情況已經連續兩三天了,第一天他還不以為意, 可如今卻不得不重視了。
“淼哥…沒說。”裴沐說道,似乎有些不太高興,應該是想跟著卻因為要寫功課不能跟而心生不快。
“算了,你們好好寫功課吧。”裴澈說著, 走出書房, 輕輕將門帶上。
他本想出去找一找, 可這後山很大,根本無處找尋,只能作罷。他在院子裡找了個地方坐下,又把書袋裡的書拿出來看,可幾乎是看兩眼便要抬頭看一看院門,這樣一來,讀書的效果不禁大打折扣。
約莫兩刻鍾後,外面傳來了說話聲,除了江淼的聲音外,還有一些女聲,他們聊天的內容聽不太真切,但其中飽含的愉悅之情,還是清晰可辨的。
裴澈一下子警惕起來,他放下手裡的書,悄悄走到門口,試圖聽一聽外頭的人在說什麽。可厚重的院門擋著不說,他們說話的聲音又多又雜,聊天的內容根本無法捕捉,把裴澈急得抓心撓肝。
他豎起耳朵,仔細去聽他們聊天的內容,卻沒注意到,一串輕快的腳步聲正朝這邊走來。推門聲響起時,裴澈再走已經來不及,他隻好伸出手,佯裝自己正要開門出去。
“你回來啦?”江淼的臉上猶掛著笑意。
“我半個時辰前便回來了。對了,你去哪了,兩個孩子都說餓了。”裴澈把兩個孩子拉出來當借口,還不忘往外去尋剛剛與江淼站在一處聊天的人。
江淼沒注意他的眼神,聽見他說的話後,有些奇怪地道:“可我接他們回來時,一人給了一個花卷,怎麽就餓了?”
這會,那些人已經順著小路往前,身子都被轉彎處的院牆遮擋了,裴澈只看見了裙擺,其他都沒看真切。他收回視線,隨意編了個借口:“應該是武課上消耗了精力,餓的快些也正常。倒是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好幾次回來都沒見人影。”
裴澈的語氣聽上去很是隨意,可是眼睛卻緊緊盯著江淼,迫切地想要從他口中聽到答案。
江淼邊往裡走邊道:“也沒啥,就是跟著那些嬸子一起種了些菜。我發現這後面空了好大一塊地,橫豎在這裡也沒什麽事,種點菜吃著多方便。”
“種菜吃?”這是裴澈想破頭也無法想到的事,“為何要種菜,若是他們帶上來的菜不合胃口,也可遣人每日買了送上來,一應花銷皆由我來出。”
裴澈不想江淼每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勤耕作,在他看來,種菜是一件極其辛苦的事。
江淼解釋道:“我又不是因為想省錢,反正我每日無所事事,乾點活純屬打發時間,還能順便弄點新鮮的菜吃,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嗎?”
要他靠務農生活,他肯定是不乾的,但隻侍弄一兩塊菜地,種些自己喜歡吃的菜,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
那日聽羅嬸說了可以找大飯堂的人訂菜後,江淼就去交錢了。連著吃了幾天后,他發現,送來的菜品裡,葷菜倒是經常變動,可時令蔬菜,永遠是那三四樣輪著來。
江淼向來精打細算,為了蔬菜單獨花錢采買,在他看來是很不劃算的,怕是跑腿費比菜價都要貴。於是,他萌生了自己種點菜吃的想法。
最開始,他是打算收集點破瓦罐什麽的放在院子裡,再弄些土種點香蔥大蒜小青菜,想吃的時候直接拔,既新鮮又省錢。以前他在住處的小陽台上,就種了很多蔬菜。別人的陽台上都是花花草草,他的上面卻是小蔥,西紅柿和黃瓜之類的。
尋摸了一場後,江淼沒找到破瓦罐,倒是找到了一塊長滿雜草的空地。此處野草長得十分茂盛,可見底下的泥土十分肥沃。江淼痛心疾首,這樣的土地不種東西拿來荒著實在太可惜了!只可惜,這塊地不是他的。
他帶著滿臉惋惜往回走,路上碰見了拿東西回來的羅嬸。她見江淼這副模樣,便想著勸慰幾句。當她搞清楚江淼是因為什麽發愁時,忍不住笑了。
“這地是國子監名下的,但一直以來都沒人耕種,你要是想拿去種什麽,盡管拿去就是了。”羅嬸說道。
江淼有些猶豫:“會不會我種了之後,有人來找我麻煩,或者把地收回去?”他可不想白費功夫。
“哈哈,”羅嬸笑了,“別擔心,我向你保證,不會有人找你麻煩,或者把地收回去的。”
江淼聽她信誓旦旦,心裡更加奇怪,也不知這羅嬸到底是國子監哪位官員的妻子,聽上去份量不小。既然她都這樣說了,江淼自然也不會再退縮。
當日,他就蹲在地裡,慢慢拔那些雜草,順便還把雜草裡夾著的一些野菜分出來放在一邊,待會好帶回去吃。拔了一會之後,羅嬸帶了幾個差不多打扮的嬸子過來,她們都是聽說了江淼要種菜,過來看熱鬧的。
“江小哥,你這邊堆的是什麽?”看著看著,突然有人指了指江淼分出來的那堆野菜問道。
江淼抬頭看去,說道:“這是苦苣菜,那是馬齒莧,都是野菜,拿來涼拌還挺開胃的。各位嬸子要是不嫌棄,待會就拿些走吧。”
羅嬸道:“這可好,正愁他們苦夏吃不下東西呢。江小哥,我們也不白拿你的東西,待會我們幫你拔草,你教教我們這菜怎麽做。”羅嬸一看就是帶頭的,她一發話,其他人二話不說,就下去拔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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