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兒,想睡的話就靠在哥哥身上,哥哥待會抱你回去。”馬車上, 裴沐的眼皮上下打架, 小臉上滿是疲憊, 可卻還強撐著沒有睡去。直到聽見裴澈的聲音後,他才安然往裴澈身上一倒,轉眼間就陷入了酣夢之中。
裴澈將他摟緊一些,拿出車上的披風,將他包裹住以免著涼。裴澈今天很欣慰,因為裴沐今天表現得和正常的孩童一模一樣,甚至比那些因氣氛壓抑而哭鬧的孩子還要好很多。他相信,再過不久,沐兒就能徹底好了!
其他馬車上的人此刻也在討論這兩兄弟的變化,特別是裴沐今日的表現,看得眾人嘖嘖稱奇。
二房的裴浦裴泯和三房的裴澎共乘一輛馬車。裴浦和裴泯此前一直在益城求學,前幾日才回到府中,這段時間發生的大事他們已經通過書信了解到了,可對於裴沐的變化,卻是無從知曉。
“澎弟,裴沐是怎麽回事?是大哥遍訪名醫,幫他治好的嗎?”裴浦很是疑惑。
裴澎是個直腸子,聞言撇撇嘴道:“那個小妖怪的病誰能治好?我聽我娘說,可能是他的命格和國公府相衝,所以這段時間離開國公府後,看著才好了些。”
“他這段時間不在府裡,那去哪了?”裴泯看了看裴浦,繼續發問。
“據說是去大哥的男妻那裡了。”裴澎很是不屑,正經人誰會娶個男妻?看他那位大哥平日一副光風霽月的樣子,沒想到竟然有斷袖之癖!
“你有沒有見過他的男妻?”裴泯有些好奇,這事太過離奇,即使身處益城,他都聽說了很多流言。有說那男妻貌比潘安的,也有說他形似鍾馗的。
裴澎搖頭:“他那男妻是外城的小販,我怎會去那種地方呢?也不知道祖母是怎麽想的,竟然真的會同意大哥娶個這樣的男子進門?”
“這是皇上賜婚,祖母焉能不答應?”裴浦說道。
“也是,皇命難違。”裴澎點了點頭,“不過說來也怪,皇上不但下旨給大哥賜婚,還給他冊封了世子之位,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麽想的?”
此話一出,裴浦和裴泯兩兄弟的臉色都有些變了。畢竟如今的忠國公是他們的爹,可是世子卻是裴澈,這讓他們兄弟二人在府中顯得地位尷尬。
如今府裡暗潮洶湧,雖然也有向著他們的,可裴澈的命令卻無人敢違背了。就如同昨天那事,裴澈直接出手處置了裴沐院中的二十幾個下人,這其中也有幾個家生子。他們的老子娘卻大氣都不敢出,隻悄悄將人接回去治傷。
馬車行到國公府門前時,裴澈抱著裴沐下了馬車。一旁的下人趕緊伸手想要接過去,卻被裴澈製止了。他將裴沐帶回院中安置妥當,剛想休息一下,就聽蟬衣進來稟報,說是老夫人差人請他過去。
裴澈換了身衣裳過去,發現裴祖母今日看上去格外憔悴,於是關切地問道:“祖母,您怎麽了?可是身子不適?高嬤嬤,請大夫來看過了嗎?”
裴祖母道:“哪裡就要請大夫了?不過是有些觸景傷情罷了。你爹娘……還好嗎?”
裴澈忙道:“看守的那家平時做事很用心,爹和娘的墳墓都乾乾淨淨的,四時香火也沒有斷過,您放心吧。我今日也將在國子監寫好的祭文都帶去燒了,想必他們定能收到。”
裴祖母眨了眨眼,掩去眼中的濕意,笑著說道:“如此便好,對了,你弟弟,今日沒有出差錯吧?”
往常裴沐雖然也會帶去,但都是由下人牽著站在最後,這次是裴澈自己帶在身邊,站在裴世元之後,裴祖母自然有些擔心。
“祖母放心,沐兒他很乖,我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全程都沒有哭鬧。”
裴祖母點了點頭,不再多問,轉而說起了其他。
“澈兒,你是明日去國子監,還是後日一早再去?”聊到最後,裴祖母突然問道。
“祖母可是有事吩咐我去做?”
“無事,只是你好久沒有陪祖母一起吃過飯了。”
裴澈笑了:“這有何難?明日一早,我便到您這來陪您吃早飯,吃過之後,我再回國子監去。”
“明日一早便去?”
“是啊,我還要先把沐兒送到阿淼那去。”
裴祖母頓了頓:“杏兒那事,是祖母疏忽了。既然她已經被發賣了,不如就把你弟弟留在府裡,我會多盯著點的。”
這話,要是上次說,裴澈也許還會再考慮考慮。可是他已經見到過在江淼和小石頭的陪伴下越來越鮮活的沐兒,自然是不忍心再把他留在這個對他而言並不美好的地方的。
“祖母您身體不好,沐兒的事,還是不勞您操心了。阿淼那裡很好,沐兒也更喜歡那兒。”
裴祖母歎了口氣:“也罷,就讓他再待一段時間吧。反正再過兩個月,那江淼也該進門了。”
……
次日一早,裴澈陪同祖母吃過飯後,便帶著裴沐踏上了馬車。一路上,裴沐渾身都洋溢著快樂的味道,時不時地就透過車窗的縫隙往外看去,希望下一秒就能看見熟悉的景色。
裴澈料想江淼此時應該是不在住處的,便命車夫直接前往江家小鋪。到了目的地,裴澈還沒下車,便見江淼著急忙慌地從裡頭跑出來,和車夫說了句什麽,車夫便驅著馬車從旁邊的小道轉進去了。
“幸好我剛剛認出你的馬車了,要是你在門口下車,我這店裡是別想安寧了!”裴澈一下車,便迎來一句埋怨。他想起上次江淼被人圍觀了幾天的事,不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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