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停了下來,臉色比剛剛更難看了些。他剛剛這種表現,是不是在吃醋?吃醋這種行為,難道不是發生在情侶之間的嗎?莫非他潛意識裡,已經認同了裴澈是他的伴侶,才會對他可能不忠誠的行為表現得這麽生氣?
江淼被自己的結論嚇了一跳,他想要否認,然而這種自欺欺人的否認又有什麽意思呢?那麽,他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裴澈有意思的呢?而且,他為什麽會喜歡裴澈呢?
江淼大致推測了一下,第一個可能,就是貪圖裴澈的長相。江淼覺得自己大概是個沒節操的顏狗,裴澈長得太好了,讓他產生了是男人也無所謂的想法。
第二,可能是貪圖裴澈的條件。論身份,他是國公世子,即使在一眾貴族當中,地位也是靠前的。論資產,他的錢多的江淼幾輩子也花不完,和他在一起完全不用考慮衣食住行等瑣碎的問題。
第三,在江淼看來也是最不可能的一點,那就是單純看上了裴澈這個人。他精通五經六藝,對上不諂媚,對下不倨傲,性情寬和待人誠懇,有主見但不自負,聽建議卻不盲從,說起來確實很不錯。
江淼的臉有些發燙,他沒想到裴澈在他心裡原來是這樣的。他也努力找了一些裴澈的缺點,例如潔癖,懶散,口是心非之類的,可他現在想來,突然覺得這都是無傷大雅的小毛病,過日子嘛,肯定是要互相包容的。
想著想著,江淼的臉色古怪起來,既然裴澈這麽優秀,為什麽會半夜偷親他呢?他自認無論軟件還是硬件設施都比不上裴澈,最能拿出手的大概只有廚藝了,可這對於出身顯貴的裴澈來說,又算得上什麽呢?他想來想去,覺得裴澈那天晚上大概是酒精上頭了。說不定人家轉眼就忘記了,虧他還一直放在心裡,並且矯情地吃起醋來。現在想來,他有什麽立場責怪裴澈呢?
江淼臉色灰暗,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到院子裡,一幅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剛剛陷入感情漩渦的江淼,尚不明白愛情就是這樣讓人患得患失的。
當然,愛情是很公平的,他患得患失的同時,另外一個人也不見得有多麽好過。
早上吃完飯後,裴澈笨手笨腳地把屋子收拾好,才提著書袋去了前頭讀書。一進門,韓秦便朝他打眼色,臉上滿是想要八卦一下的表情。裴澈沒理會他,兀自拿出書來擋著臉發呆。在他看來,要不是韓秦出的餿主意,江淼是肯定不會這麽生氣的。
韓秦十分不解,待夫子宣布休息後,他立刻來到了裴澈身邊,不滿地道:“阿澈,你這也不夠意思了吧,合著新人入洞房,媒人扔過牆?好歹我昨天幫你出謀劃策了這麽久,你得讓我聽聽,到底有用沒用?昨天江兄和你鬧了嗎?你有沒有趁機表明心意,來個水到渠成啊?”他衝著裴澈挑挑眉毛,一臉的曖昧。
裴澈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說呢?”水到渠成了,他還能這副樣子?
韓秦變得驚訝起來,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不應該啊!這個方法百試百靈,怎麽可能不奏效呢?你說實話,江兄對你到底在不在意?”
昨天還信誓旦旦認為江淼一定也很在意他的裴澈今天不那麽自信了,臉上滿是猶疑的神色。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的神色暗淡下來,整個人就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
韓秦看見後,暗叫糟糕,連忙問:“你和我說說,昨天你晚歸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再幫你分析分析。”
看見裴澈懷疑的眼神,韓秦又說:“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不定你有沒注意到的地方呢?”
裴澈一想,也是,反正情況不會比早上更糟糕了。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把從昨晚到今早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確認無一絲遺漏後,他看向韓秦,等待他的分析。
韓秦聽完後,開始懷疑人生。江淼這明擺著醋海生波,為什麽阿澈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呢?
“不可能,阿淼又不知我們的計劃,怎麽會吃醋呢?何況昨日我回房時,已經將身上沾著的胭脂水粉都洗乾淨,衣服也換過了,根本就沒有去刺激他。”裴澈篤定地說道。
韓秦聞言,忽的湊近裴澈,在他身上嗅了嗅。裴澈一時愣住,反應過來後立刻嫌棄地推開韓秦,一個大男人湊他這麽近幹什麽!
韓秦也不惱,他笑道:“你昨日沒有洗發吧?”
裴澈搖頭,天色太晚,他沒有清洗頭髮。
“這就對了,你昨日買的東西沾到了發梢,似江兄這般手藝的廚子,大多嗅覺靈敏,他必定是嗅到了你身上的味道,猜出了你昨天去幹什麽,吃醋之下才會大為惱怒。你細細地想一想他說的話,看看是不是這個理。”
裴澈見他說的煞有介事,開始回憶江淼昨天說的內容。
——“橫豎家裡也沒什麽好景色給你看!”
——“這樣你打擾不了我,我也不會掃了你的興!”
如果這兩句話是建立在江淼嗅到他身上的味道,猜出他是去尋歡作樂的前提下說的,那還真有些像是在吃醋的樣子!
裴澈越想,越覺得江淼今早的一舉一動像是在拈酸吃醋。他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神色也逐漸飛揚,不複剛剛來時的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愛情就是有這種魔力,讓人一會如墮地獄,一會又似身在天堂。
第126章 謀殺親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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