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和林知府聽得很認真,背後之人能在此處這般行事七八年都不讓人知道,手上的能量一定不可小覷。眼下何貴是和他接觸最多的。不認真聽,說不定就會錯失證據。
第180章 改善
“……後來, 他吩咐我去給崖底下的人送糧。我剛開始不想答應的,可他卻威逼利誘,無奈之下,我只能按他說的去做了。大人, 我是真的不清楚他們做的是什麽事!如果我知道他們是在采鐵礦, 就算是死, 我也不會做那件事的!”
何貴痛哭流涕,他沒想到自己一開始就進入了徐有道的圈套。他後來才想通,徐有道為什麽要找自己,那人八成是看上了他做帳的本事。事實上, 這些年他確實也是依靠做帳的本事掩人耳目的。
“也就是說,你到現在也沒見過大通商行的東家?一直以來負責此事的唯有那位徐管事?”裴澈問道。
何貴連連點頭:“我一直都是聽徐管事吩咐的, 根本沒見過東家, 也不知道他是誰!不過……”
他遲疑了一下, 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不過什麽?”裴澈追問道, 他直覺何貴可能知道些什麽。
“有一次我給徐管家送帳本時, 他正和別人說話,我聽他提過一個姓。”何貴回憶了一下, 說道, “當時他說有人不自量力,竟然敢觸我們柳家的霉頭。”那話裡的陰狠讓何貴至今想起都有點想打哆嗦。
“他叫徐有道, 卻又自稱是柳家之人,是不是他的路引有假?”裴澈有些懷疑徐有道其實是個化名。
何貴搖頭:“不可能的,他的路引我曾經見過,蓋的是衙門大印, 上頭無論名字還是其他都和他本人相符。”何貴跟在他身邊也有很長時間了, 對著何貴那徐管事倒也沒太提防。
衙門大印?裴澈靈光一閃, 問道:“蓋的是哪裡的衙門大印?”每一個衙門的大印刻的字都不相同,像滄州的就是滄州城印。
何貴撓了撓腦袋,努力回憶著,突然,他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來了,官印上刻著的字是信陽縣印!”
“信陽縣?可是南陽府的信陽縣?”林知府問道。
何貴道:“應該是那裡。”現在想想,徐管事說話時,好像是帶了點那地的口音。
“林大人,您可曾去過此處?”
林知府道:“說來也巧,本官當年第一次被派官,去的就是南陽府。不過不是在信陽縣,而是在曲江縣。”
“原來如此,怪不得大人一聽就知道了。”裴澈道,“那大人可曾聽過信陽縣的柳家?”
林知府道:“信陽縣附郭南陽府,南陽府比我們承天府要大上三倍不止,其中財力雄厚者不計其數,本官隻知南陽首富姓顧,卻不曾聽說這柳家。”
“不過,要知道也不算難。本官當年在曲江縣時,也結交了不少好友。待本官去信一封,打聽打聽再做判斷。”
“那就有勞大人了!”裴澈朝他拱了拱手,林知府還以一笑。
“何貴,你可有法子聯系上那位徐管事?”裴澈轉向何貴詢問道。一切真想如何,還是要等抓到徐管事才能問清楚。
之前礦場的那些看守經不住刑罰已經交代了,說是他們隻負責將礦石挖出放好,每隔幾個月就會有車隊過來將其運走。當裴澈詢問最近一次是何時時,那群人卻說是去年冬天。
裴澈有些不解,但他細想之後明白了。不是那些人不想過來運礦石走,而是因為滄州的出口被裴澈派了衙差值守,他們會嚴查每一個進出之人的身份。他們要是派車隊過來,必然瞞不過官府的眼睛。
“大人,小的哪能聯系上徐管事?有事要吩咐時,他都是直接遣人送信過來的。”
線索到這裡又斷了,不過裴澈並不氣餒,因為那條大魚已經浮出了水面,剩下的要知道也只是時間關系罷了。
何貴被帶了下去,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後再行發落。
裴澈與林知府商量後,決定由林知府將此事上呈給皇上,再令人繪製徐管事及商隊眾人的圖像一起附送過去,如若要全國通緝,便可用上。
……
在衙門附近的酒樓吃過飯後,裴澈帶林知府去到了崖底的礦場查看。一塊塊被挖掘出來還沒來得及運走的礦石堆放在入口處的空地上,有專人看守著以防有人搗亂。
林知府看著滿地的礦石,重重地歎了口氣:“若早知此處有鐵礦,滄州也不至於窮困潦倒至此。不過,自裴大人來後,這裡已然有了改善。聽說我今天喝到的茶,就是你們自產的滄州綠?”他突然話鋒一轉,問起了其他。
滄州綠他之前便有耳聞,但之前他的印象裡,滄州還是那個窮困潦倒的地方,對這樣的地方送來的茶,他根本就提不起興趣,隨手便送給了下面的人。如今想來,還是有些後悔的。
“正是,滄州綠茶湯清澈,入口醇香而回甘,眾多茶商讚不絕口之余,也讓我們滄州百姓得到了實惠。今年我們決定再多栽種些,最好能讓滄州變成北地茶鄉,往後再不用只求著南邊的茶園供貨。”對於還沒打出名氣的本地特產,裴澈自然是不能太謙虛的。他原本對於做生意一竅不通,在江淼身邊耳濡目染多了,也學會了一些話術。
“北地茶鄉?哈哈哈,好,有志氣。倘若滄州成了北地茶鄉,承天府往後就靠你們帶攜了。”林知府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朗聲笑道,這茶他也喝了,確如裴澈說的那樣。要不是他平素喝慣了旁的茶,這滄州綠他一定是要買些回去好好品嘗的。如果他們能靠賣茶自給自足,對林知府來說,當然是一件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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