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疑惑地接過紙, 一目十行地掃過後, 手僵在了半空,臉也瞬間漲得通紅。他強裝鎮定揮退下人,然後盯著桌子的幾個罐子出神。
“藥膏呢?你在這看什麽呢?”江淼左等右等不見他把藥膏拿過來,便走了過來。
裴澈一驚,忙把紙往懷裡一揣,拿起了桌上的綠瓶:“沒什麽,這就是藥膏,你拿去塗吧。”
江淼接過藥膏,下巴朝門口方向一抬,裴澈瞬間會意,連忙拿起桌上的幾個瓶子出了門,小心地把門帶上。江淼怕還會有人闖進來,過去把插銷插上,才放心地上藥。
那兩處被磨得通紅破皮,拿手輕輕一碰,便覺得仿佛被鹽漬了一般十分疼痛。江淼打開綠瓶用手沾了一些,抹上去清清涼涼的,疼痛立刻得到了緩解。
上好藥後,江淼將門打開,發現有一個圓臉小丫鬟端著一盆水站在門外。
“夫人,世子讓我送水給您洗洗手。”
“行,你放那吧。”江淼已經習慣世子夫人這個稱呼了,外面那群人私底下都這樣叫,他聽到過好多次了,那些人還以為他不知道。
他洗好手後,那小丫鬟立刻遞上了柔軟的布巾讓他擦手。等他擦乾手,那小丫鬟就端著水盆離開了。
“好些了嗎?”裴澈走了進來。
江淼點頭:“塗上去舒服多了,對了,你剛剛幹什麽去了?”他的視線從裴澈的雙手移到裴澈的臉上,他發現剛剛那幾罐藥膏不見了。
“沒什麽。對了,你待會要和我一起出去敬酒酬謝賓客嗎?”裴澈開始轉移話題。
江淼搖搖頭:“我就不去了,剛上了藥。”江淼推脫道,從剛剛那群人的反應看來,不喜他的人還是很多的。以此類推,那些來喝酒的老古板們,只會更不喜歡他。在他們看來,只要嫁了人,無論男女,都應該要遵循三從四德的規矩。
這個規矩他不準備守,但也沒必要拿到前面去和他們吵。說實話,這群年輕的懟了就懟了,那群老成精的,還是別輕易得罪的好。
裴澈看起來有些遺憾,但也尊重他的決定。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馬上就要入席了,待會人多事忙,我恐怕不便過來。待會我讓蟬衣和問荊把沐兒帶過來,然後在裡頭擺一桌,你們就在裡頭吃。”
江淼點頭,這樣最好了。他早就想嘗嘗這些公侯世家宴席上的菜色了。
“那我走了?”裴澈說道,眼裡有些依依不舍。
“去吧。”江淼毫無所覺。
“我真走了。”裴澈又道。
“等等!”江淼喊住他,裴澈立刻轉過身,略顯期待地看著江淼。
“你讓府裡的人把要敬的那壇酒倒到別處,當然也別倒乾淨,淺淺留個底,然後往裡頭兌水,這樣大部分人都分不太清你到底喝的是什麽。”江淼交代道,今天國公府辦的宴席,來了差不多一二百桌人,女客那邊不用去敬酒,也要敬一半。
雖說有兄弟在後頭幫著喝點,但繞不開的時候也總有的,別到時候喝出個酒精中毒。
裴澈聽了,心裡很是熨帖,表示待會就讓人去辦。
裴澈走後不久,果然有人來敲門,江淼上前將門打開,一個人影就飛快地衝進了他的懷裡,嘴裡沙啞模糊地發出了“哥”的音。
“乖,我就在這兒,不跑,咱們先起來。”江淼安撫好裴沐的情緒,然後抬頭看向還站在門口沒進來的兩個女孩。
單從外表看來,一個溫婉可人,一個明豔大方。外表雖天差地別,但二人站立的姿勢,眉眼間的神態看上去都十分協調,一看就是長久培養出來的默契。
“你們也進來吧。”江淼說道,這兩人應該算裴澈的心腹了,輕易不能怠慢。
“謝江爺。”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江淼有些詫異:“你們叫我什麽?”
“回江爺,世子之前有過吩咐,說您以後就是院子的主人,讓我等以後聽從您的差遣。您是男子,不該稱夫人,如果江爺不喜歡我們這樣稱呼您,也可以換一個。”蟬衣說道。
江淼內心湧上一陣感動,其實他與裴澈應該只是合作夥伴,沒想到裴澈居然這麽信任他。
“就這樣叫吧。”江淼說道。
之前裴澈怕江淼人多不自在,便把屋裡伺候的人全都揮退了,眼下這屋裡也只有他們四個。
蟬衣和問荊對視一眼後,去到房間的某個角落,抱出了一個箱子,放在桌子上。這箱子上有一把銅鎖,看上去十分堅固。
“這是?”江淼看著問荊攤開的手,手上有一把小巧的黃銅鑰匙。
“江爺,這箱子裡頭鎖著的,是世子爺這些年從府裡得到的家當。世子爺還未成家之前,是交由我姐妹二人管著的,現在您才是主子,自當交給您來管理。”問荊說完,江淼立刻搖頭。
“不行的,我對這些不在行,以前是你們管的,現在還是你們管吧。”江淼有自知之明,她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清楚嗎?他怎麽能插手別人的財務?
如果裴澈在這,估計又要為他的遲鈍歎氣了。其實江淼也不想想,如果沒有裴澈的首肯,他的心腹又怎麽會把這東西交給江淼呢?
“江爺,您就拿著吧。”蟬衣接過問荊手中的鑰匙,放到江淼手邊,“您不在行的話,我們姐妹二人可以在旁邊幫襯著,但絕沒有我們二人繼續管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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