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翻開書頁,一行行仔細看了起來。不一會兒,他的視線便停留在某處,久久沒有移開。
江淼湊過去,發現這冊子因為時間太長又沒保管好,導致受潮字跡模糊不清。他努力辨認了一會,依稀看出上頭寫的好像是“趙維”兩個字。在這個名字的後頭,還有幾行字,字跡有些斑駁,江淼看了好久,才認出上頭寫著七月十六這天,趙維給寺裡添了五百兩香油錢,然後要求住持每年需去裴澈父母墜亡之地做一場超度法事。
“這個趙維,是你家的親戚嗎?”江淼雖然和裴澈成了親,但也隻認識裴馮兩家的人,對於姓趙的,他好像一點印象都沒有。
裴澈道:“我們家的親戚裡,沒有趙姓。”
“不是親戚,難道是朋友?”江淼猜測道。
“出手如此大方的朋友,想必一定是摯友,可我以前也從未聽父母提及過此人的名字,更不曾在他們的喪禮上見到此人。”
“那我就納了悶了!這不是親人又不是朋友的,為什麽要做這件事呢?”江淼懵逼了。
“還有一種人,也會這樣做。”裴澈眼神冷厲,“那就是,害死他們的人。”
江淼嚇了一跳:“害死他們?那件事不是個意外嗎?”
裴澈道:“從祖母對二叔他們態度驟變之時,我就懷疑過,是否是因我爹娘之事另有隱情之故。今日做完法事後,我去山崖之上看過。根據那些侍衛的說法,當年他們途經此地之時,天降大雨,我爹娘坐的那輛馬車被從山上滾落下來的大樹撞下了山崖。可是,我卻在附近的樹上發現了刀痕。”
那是一棵大樹,蓬勃的枝葉,蒼勁的樹乾,看上去很有生命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的主乾上有一道寸深的刀痕。這樣的痕跡讓裴澈產生了聯想,他忍不住覺得,當年之事恐怕不簡單,那棵滾落的大樹後面,必然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
“你是說,有人砍斷了大樹將它推倒,好讓它滾落下來,撞到你爹娘的馬車上,將他們推落懸崖?這也太巧了吧?”江淼有些不可思議,這概率要想做到,除非那人能掐會算。
“我也覺得,可這些東西加在一起,分明就是想要告訴我,我爹娘的死另有隱情。”裴澈說話時表情平靜,可拳頭上的青筋卻暴露出他的真實情緒。
“你剛剛說,你祖母對你二叔他們態度驟變,這是不是說,你爹娘的死其實和他們有關系?”江淼開始大膽猜測。
裴澈搖頭:“你不了解祖母,若他們真與我爹娘的死有關系,必然早就被關進牢房裡等候。”裴澈覺得,他祖母一定是知道些什麽但又沒辦法去證明,所以看到二叔這些得盡好處,佔盡便宜的人,才會沒有好臉色。
“那麽,目前來說,突破點全在這個趙維身上了?”
可是,在這古代,僅憑一個名字就想要找到人,簡直就像在大海裡撈針一樣,與異想天開也不過一步之遙。
第186章 風波乍起
為了弄清楚趙維的身份, 江淼和裴澈再次找到無塵大師,詢問當年的事,特別是讓他記憶深刻的事。
無塵大師努力回憶了一下,終於在記憶的角落中搜尋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趙維乃梁京人士。無塵大師記得, 這位施主的口音和裴馮二人一致, 當時他聽見這種相似的口音,便覺得此人與那兩位施主應是有瓜葛的。
這個消息對裴澈來說倒不錯,他正要回京。既然那人是梁京的,出手又那樣大方, 必定家境不錯,他只要從梁京趙姓的富戶裡去找, 想必總能打聽出他的下落。
既然有了線索, 該做的事也做好了, 當天中午吃過飯後, 一行人就離開了慈濟寺, 繼續朝著梁京的方向前進。
小石頭的暈車狀態比之前好了很多,因為他們走了一天后就重新上了官道, 路面平坦不顛簸, 自然就比之前好受多了。
他們正在趕路,殊不知梁京此時也因他們起了一場風波。
……
“聽說了嗎?忠國公府世子沒了。”某間衙門裡, 一個官員神秘兮兮地和同處一室辦公的官員說道。
“你說的可是那裴澈?”乍一聽聞此消息,那官員驚掉了手中的毛筆,差點將桌上的公文汙了。
“忠國公世子還有別人嗎?遙想昔日那裴世子的風采,梁京無人可出其右, 卻不想一旨賜婚讓他得了個男妻。三年前他外派為官, 竟然選了滄州那樣的窮地方, 可誰知他手段非凡,短短三年,便讓滄州換了一片天。眼看著就要回梁京升官襲爵,卻不想竟去的這樣突然。”說話的人唏噓不已,用著悼念的口吻,仿佛與那裴澈關系十分密切一般。
“王兄,此事事關重大,無憑無據還是莫要早下定論。你可知,那裴澈不僅是國公府世子,還是那位的嫡親外甥。”說話的官員努了努嘴,示意他去看那間最大的屋子。
他們所說的人自然是馮家大舅,他於今年升任吏部尚書,正式成為一部之首,還是掌握實權的吏部。馮老爺子今年向皇上請辭,三辭三拒後,皇上終於應允讓他回家修養。就在大家以為馮家就要沒落之際,皇上的一道聖旨卻讓眾人明白,馮老爺子簡在帝心,只要他在,馮家一時半會倒不了。
姓王的官員不以為意:“這件事都傳開了,事實如此,又不是我造謠,何須畏懼他?”話雖如此,可他的聲音卻不自覺地放低了許多,想來心中還是忌憚那位頂頭上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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