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用力擦了擦眼睛再看去,底下還是那張讓人一看就羨慕嫉妒的臉。他連忙下了城牆, 撥開正在檢查的守衛, 說道:“裴世子, 您還活著?”
好端端地被人問這麽一句, 裴澈有些反應不及, 他……不該活著?
一旁的江淼生氣極了,離開三年好不容易回來, 還沒進門就被人問候了這麽一句晦氣的話, 真是欺人太甚!
“你這人會不會說話?他一個大活人站你面前你眼睛是擺設嗎?什麽人呐!”
江淼說話不客氣,這校尉自覺剛剛冒犯也不敢和他生氣, 隻陪著笑道:“裴世子,世子夫人,不好意思啊,這不近來京中流言四起, 小的一時糊塗才問了那麽一句, 萬望見諒!”說罷, 還拱手行了一禮。
江淼哼了一聲沒說話,顯然對這個說法不太買帳。
裴澈道:“起來吧,一時口誤罷了,無需太過計較。不過,不知京中流言是關於什麽的?可否告知一二?”
那校尉點頭,然後瞧了瞧周圍,道:“此處人多口雜,裴世子不妨先進城去,將馬車停靠在路邊,再聽小的說道說道?”
裴澈一看也是,若一直攔在城門口,別人也不方便進出。他和其他人一起上了馬車進了城。然後就向著那校尉的住處過去。
“事情是這樣的……”
“你是說,最近梁京都在傳我們遭遇了不測的事?”江淼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就是在路上耽誤了幾天而已,居然就被死亡了,這上哪說理去。
“是啊,他們言辭鑿鑿,小的也是一時驚訝才會失禮,還望見諒。”
“算了,不過我想知道,誰是第一個傳這件事的人?”
“這……”校尉有些為難,“這個小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知道時,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江淼想起了二叔他們和裴馮兩家的人,立刻暗道糟糕。他們的死訊對其他人來說不過是茶余飯後的笑話,但對他們的親人來說,卻是沉重的一擊。特別是裴澈的祖母和外祖父,他們二人上了年紀,突然得知這個消息,也不知道老人家受不受得了。
想到這裡,他們連忙乘上馬車往國公府趕。他們回到家時,國公府已經亂成了一團。
府裡的下人們行色匆匆,一個個都是精神緊繃的樣子,裴澈心裡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箭步上前,抓住了一個下人,急切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那下人本低著頭在這,突然被人抓住,嚇得差點跳起來,等他看清問話之人的模樣時,更是嚇得腿一軟,差點跪下。
“世世世……世子?!”
“我沒死!”裴澈不耐地說道,“快說府裡發生了什麽事?”
“老夫人……老夫人她剛剛突然暈過去了!”那下人說道。
他話音剛落,裴澈就朝裡衝了過去,江淼帶著兩個孩子跟在後面,吩咐蟬衣和問荊拿府裡的名帖去請太醫,然後也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高嬤嬤看著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老夫人,忍不住流下淚來。她轉過去,惡狠狠地盯著裴世元夫妻倆,說道:“要是小姐有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裴二嬸聞言冷哼一聲,道:“你一個下人能奈我何?如今裴澈已經死了,老太太身體又不好,我勸你還是識時務些,把老太太庫房的鑰匙交出來,還能少受點皮肉之苦。”
她忍了這麽多年,如今已經不想忍了,裴澈一死,老太太一個人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要靠她們養著?
她自從聽說了那件事,就興奮地睡不著覺,日夜都想著能早點聽到好消息。當年先世子夫妻出事,老太太就昏過去了,現在裴澈他們一家四口出事,老太太聽了消息還能活?想到馬上就能自己當家做主?她心裡便有說不出的快意。
可是她左等右等,這事幾乎已經人盡皆知,她卻遲遲沒能等到老太太院裡的消息。難不成老太太還不知道?
帶著這樣的猜測,他們夫妻二人一大早就來到老夫人院子外面,假借請安的名義打探消息。
高嬤嬤前些天回家探親,昨日才回府,還不知道那個可怕的消息。這會兒聽說他們夫妻倆來請安,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了老太太,讓她做決定。
老太太也很奇怪,她早就免了晨昏定省,這兩人也很久沒來過了,怎麽今天突然過來了呢?想到他們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老太太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讓他們進來,她倒想看看這兩人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
這兩人進來後先是假模假樣的問候了老太太幾句,在確定她沒有聽到流言後,夫妻二人決定自己把事情說出來。
對於裴二嬸突然抹著眼淚讓自己節哀的這件事,老太太很不理解,但等聽清楚她說的話後,老太太立刻臉色煞白。
“閉嘴!”她怒喝一聲,“你們這兩個畜生在胡言亂語些什麽,還敢詛咒澈兒?”
裴世元被她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苦著臉說道:“我知母親不會相信我,但此事整個梁京城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您大可隨意叫個人進來問一問。”
老太太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的肉狠狠剮下一塊:“來人!”
很快,屋外就進來了一個人。那人戰戰兢兢,不敢抬頭去看老太太,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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