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榕平靜道:“可以,不過我要先說清楚了,無論你帶多少人來,每分割一頭狼,你們能分到的肉只有半斤。這點能接受嗎?”
萬一張舟帶十七八個人來幫忙,每人分上半斤肉,那他豈不是虧大發了?
張舟根本沒想到這一茬,回過神來後他連忙說道:“您放心,隻帶一個人。您稍微等我一下,我回家拿一下家夥,再叫上人,馬上就來。”
江榕微微頷首:“好,去吧。”
一直關注江榕動態的關紹微微側過頭,江榕笑著解釋道:“你一個人太累了。”
冰鎮過的狼不比新鮮狼,僵硬的狼身給剝皮工作增加了難度。關紹都快忙活了半個小時了,第一頭狼的皮還沒完全褪下來。
關紹明白江榕的意思,他微微點了點頭:“一個人確實太慢了。”說著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盯住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你會剝狼皮嗎?”
男人挑了挑眉眼神中有些驚訝:“我?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關紹點點頭:“對,你會剝狼皮嗎?如果你會,每剝一頭狼的狼皮,也給你半斤肉做報酬。”
男人遲疑著站了出來:“我沒剝過狼皮,但是我剝過羊,剝過很多很多的羊。我想試試,可以嗎?”
江榕對著男人招招手:“你先來登記一下。”
這人叫胡賀楚,雖然長得高大,其實還是個剛畢業的學生。他老家在西北X省,從小到大別說剝狼皮,就連活著的狼他都沒見過。不過他們老家有很多羊,這麽多年他確實和家裡人剝了很多羊皮。
胡賀楚一開始有些拘謹,接過關紹手裡的匕首之後,他便投入到了工作中。這孩子有基礎學起來也快,沒一會兒他就能獨立上手了。有他在,關紹的壓力減輕了很多。
在關紹無意的詢問下,胡賀楚把自己的老底抖了個精光。他本來在隔壁Z省上大學,大危機之後他和家裡斷了聯系,看到周圍的環境發生了巨變,他毫不猶豫往家趕。
從Z省到X省三千多公裡的距離,正常人會選擇開車走。然而這孩子不走尋常路,他找了一輛自行車從學校開始蹬,方向感不太好的他蹬了一個月後成功把自己蹬迷路了。
前兩天因為想要趕路,胡賀楚中了暑,要不是漁業大隊的人救了他,他已經變成路邊的屍骸了。
在漁業大隊住的這幾天,他看清了現實。且不說他能不能跨越三千多公裡回家,他的雙親在不在還是未知數。與其執著於趕路把小命弄丟了,不如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以後情況緩和了,他再趕回家。
胡賀楚在漁業一隊找了個空屋子住了下來,今天早上聽說這裡能兌換肉,他便帶著路上找到的幾件東西來了。
聽胡賀楚說完話後,眾人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在胡賀楚獨立剝下一頭狼的狼皮後,張舟手提著一個髒兮兮的扁竹籃穿過人群跑了過來:“江老板,我們來了!”
張舟要帶的人是他的親哥張槳,這對兄弟從成年開始就一起擺攤子,這麽多年下來非常有默契。離開了張槳,張舟的效率會大打折扣。
張家兩兄弟把髒竹籃往方桌旁邊一放,竹籃中的刀具發出了碰撞聲。他們一人選了一把刀,隨後一人拖著狼屍前腿,一人拽著後腿。兩人同時發力,一頭狼在大砍刀下哢哢分成了好幾塊。
排在方桌前的人看著暗紅色的狼肉,眼神越來越亮:“快快!開始分肉了!”
張舟吆喝道:“不要著急啊,很快就能分肉了啊!”張槳附和道:“哎~鄉親們排好隊啊,肉源充足啊,要肥有肥,要瘦有瘦啊!”
抑揚頓挫的吆喝聲將群眾的期待拉滿,沒一會兒第一個登記的人順利拿到了他能兌換的份額。這是一份肋條上的五花肉,有肥有瘦。張舟在五花上戳了個洞系上了草繩,第一個人昂著頭拎著肉盯著眾人羨慕的目光大搖大擺而去。
群眾的熱情被這塊肥瘦相間的狼五花徹底點燃,他們的目光在狼身上徘徊著,尋找著最想要的部位。
狼身看著大,但是去除了皮毛、內髒、頭和骨頭後,剩下的淨肉不如同體積的豬肉。
眼看第一頭狼快分完了,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第二頭狼身上。看到關紹利落斬下狼頭去了內髒,人群中有人舍不得了:“那麽多下水和狼頭就不要了嗎?”“是啊,這也太可惜了。”
狼下水看著比豬下水還要多,尤其是腸子部分,又粗又長。盤曲的腸子間夾雜著白花花的肥油,在場的人看著無比眼熱。
江榕敲鍵盤的速度慢了下來,其實他考慮過狼下水的問題。下水如果打理乾淨了,也是很不錯的肉食。可問題就出現在打理乾淨這點上,他們人手有限,不可能花時間去清理內髒。而且內髒這種東西也不方便兌換,肉可以切成一塊塊的賣,腸子總不能切成塊賣吧?
這時人群中有人發出了憤怒的呼喊:“你們怎麽插隊啊!”“怎麽插隊啊?去後面去!”
江榕循聲看去,只見人群中擠進來三個男人。領頭的江榕竟然認識,這人姓劉,排行老三,是二隊有名的鄉村廚子。後面兩個是他的兒子,他們父子三人在大危機之前承接方圓幾十裡的宴席,無論是紅事還是白事,他們的團隊總是能在主家的預算內拿出合適的菜肴。
看到這三人,江榕已經猜到他們要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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